“罪名三,疑似與怨魂勾結,且有目擊證人。”
怨魂?連譯的身邊從未出現過其他怨魂。
南燈立刻想到,怨魂可能指的是自己……可能是他先前當鬼的時候,不小心被人撞見了。
他故作鎮定道:“沒有,這是誣陷。”
林玖從善如流地應下,也把這一條劃掉了。
接下來的兩條,是近期才加上去的,一條是聲稱連譯在夜間襲擊了某位天師學徒,另一條則是把谷虛的死,也算在了他頭上。
但實際上,被襲擊的學徒是谷虛所為,谷虛後來意圖偷襲兩人,又被兔子頭吃了魂體,剩余的生魂無法再維持,就此死亡。
聽到谷虛的名字,兔子頭再次從衣兜裡鑽出來。
它現在也基本記住了幾個長老的名字,而且谷虛背後的傷是它乾的,這時候隱約想起來,好像是吞過這麽一個人。
南燈對此一無所知,神色茫然:“這些怎麽可能……我一直和他在一起,都不是他做的。”
有南燈的“證詞”,罪名都被一一解除。
最後一條,林玖話音頓了頓:“疑似殺害卓清長老,並囚禁其魂體。”
南燈張了張口,不自覺地捏緊自己的手指。
這一條確實是連譯做的,南燈思索著該怎麽幫他說話才好,卻突然聽到連譯的聲音:“是。”
連譯冷漠道:“是我殺了他。”
休息室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幾分,連譯抬眼,看向翁平然:“他在相南想竊取我的生魂,所以我殺了他。”
但死無對證,他現在所說的一切理由,也可以是借口。
聽到連譯親口承認,翁平然並不意外。
不過比起其他的“罪名”,這一條更屬於私人恩怨,他以前就不想管,現在如果山神發話,也不是不能揭過去……
翁平然清了清嗓子:“那卓清長老的魂體,現在在何處?”
連譯垂眸,回答道:“我喂給了穢首。”
喂給了……穢首?
翁平然視線下移,落在了南燈懷裡的兔子頭身上。
南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穢首是兔子頭的名字。
他也低下頭,小聲詢問:“小兔,你真的吃了?”
什麽時候的事……他怎麽不知道?
兔子頭抖了抖耳朵,並舔舔嘴唇,表示確實吃過這個人。
翁平然喉間哽住,他對上了兔子頭的雙眼,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那也算他死得其所了。”
林玖迅速做好記錄,來到翁平然身邊:“老師,您看這審查……”
他暗示翁平然,過場已經走完,差不多得了。
況且除了最後一條,其余那些的確是對連譯的誣陷,南燈親口說了他與連譯一直在一起,不可能有假。
翁平然仔細想了想,心底對連譯一貫的印象也有所改觀。
在林玖的催促下,翁平然將公告撤除。
而連譯殺死卓清是事實,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但他這段時間守護山神有功,兩者相互抵消了。
他的職位被恢復,重新成為內庭的首席天師,至少從明面上擁有守護南燈的資格。
這件事終於解決,南燈懸的心落下。
他來到翁平然面前,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翁長老,謝謝你。”
翁平然心裡一軟,他原本覺得就這麽讓連譯留在南燈身邊還是不妥。
但此刻恍惚間又覺得,只要山神能開心,留著連譯也不是不行。
“一點小事而已,”翁平然眼角堆起的細紋明顯,“您再休息一會兒?我讓人把醫院病患的資料拿過來。”
南燈搖頭:“我自己去看吧。”
他來到長揚,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這裡的瘟疫。
雖然鸚鵡拿走了南燈的頭髮泡水,但據翁平然的人觀察,最近兩天被噴水的病患,治愈的速度明顯減慢,病症不能完全被清除。
翁平然陪著南燈去隔離區,一邊把情況告訴南燈。
南燈衣兜裡的鸚鵡睡了一覺,爬上他的肩頭抖抖羽毛。
“山神大人,”它小聲說道:“應該是頭髮上的氣息變淡了。”
氣息變淡,再用頭髮泡水,那些水也就失去了效果。
鸚鵡神神秘秘的,聲音刻意壓低,但還是被翁平然聽見了。
原來是頭髮……想起自己還珍藏在恆溫箱裡的那滴水,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來到隔離區內,南燈戴上口罩,在走廊裡緩慢走過。
長揚的情況並不嚴重,但也有不少人感染,好幾名護士來回忙碌,幫助行動不便的病患。
林玖先前將謝運研製的符水送去檢測,沒有查出任何異樣。
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讓人多留意,翁平然也在今早下了令,禁止任何人再使用符水,送去各個藥店的全部回收。
他拿出一瓶符水,交給南燈。
南燈接過來,打開聞了聞,輕輕皺眉。
之前連譯禁製發作昏迷,他去藥店找藥,順便給連譯喝了一瓶符水。
兩次的水液看似相同,味道也沒有區別,南燈卻直覺不太對勁。
他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把符水還給林玖,揉了揉鼻尖:“這個不好,不能用。”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幾乎直接給這瓶符水,以及符水的研製者定了性。
翁平然臉色微變,低聲吩咐林玖:“立即加派人手,務必將謝運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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