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遞交辭呈的時候,在前台無意間聽見薩琳娜說的,她還讓江桐喊澳丁亞父,當然,那堆所謂家書也是那時候她塞給我的。”舒凜說:“現在想想,薩琳娜的變臉功夫著實有一手。”
“他們就這麽畏懼澳丁嗎?我不明白澳丁有什麽可怕的,如果我有零號機至少還能跟澳丁決一死戰,可他們把零號機拱手相贈了——也罷。”他目光空泛的落在窗外的空地上:“現在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我知道伯爵夫人懷有異心,當初絕對不會理會薩琳娜的請求。”舒凜歎了口氣說:“之前的親衛們也是走的走散的散,我思來想去,還是來找你,至少要把話說清楚。”
“我是個逃兵吧。”江無晝苦笑一聲,松開五指,掌心被攥出了深痕。
舒凜搖搖頭,“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在家人背刺一刀的時候保持冷靜,但你有沒有想過,當初他們死命保你是因為想要通過你攥住爵位,給江桐一個大好前途,但萬一江桐依附澳丁,不再需要你了怎麽辦?他們會不會覺得你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我想過這個問題。”江無晝說。
“你要不要考慮在首都星培養自己的勢力呢?銀衛軍是個不錯的操盤。”舒凜說:“我來之前打聽過首都星的現狀,老君主到底是老了,官僚集結橫行,所以像祁飛星這樣卓越又沒有二心的精英分子才會鬱鬱不得出頭,他會是一個很好的下屬。”
“你怎麽不叫他星崽了?”江無晝忽然插了一嘴。
舒凜一愣,如實答道:“雖然我很希望給全天下的毛茸茸一個家,但這不是怕跟你產生嫌隙麽?像你這樣沒有戀愛經歷的人,凡心大動就表現得很明顯,你都快把‘喜歡’兩個字刻在臉上了。”
這回換江無晝愣神,隨後他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緊蹙的眉頭舒展了些許,像是冬日的陽光撒在厚厚的雪:“……只是覺得他有時候傻的可愛。”
“我看你也沒覺得別人犯錯時傻的可愛,他應該是第一個能在你的雷區買房的人。”舒凜笑道:“實際上是你自己把雷區挖了個乾淨。”
江無晝垂首撥了撥鬱金香未開的花苞:“所以,怎麽能讓他成為我復仇的工具呢......”
“我也只是提議。”舒凜聳了聳肩,看了一眼腕上的時間:“行了我要去羅曼大學了,下午有我的第一節坎蒂拉星語課,不能遲到,有事給我打電話,我永遠是你隨叫隨到的拍檔。”
江無晝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他凝望著透明的玻璃,上面似有若現的人影扭曲鈍化,逐漸變成了母親的臉孔。
......
“阿晝,你的命是我們千方百計從澳丁手下求來的啊!你的父親已經死了,死人不能複生,活著的人卻還要好好活下去啊!你現在是家裡的頂梁柱!你有義務讓我,讓薩琳娜,讓阿桐都活的體面!”
......
那個曾在父親的葬禮上失聲痛哭的美麗女人,一張保養得當的臉越發的像一張面具,讓他看不透,甚至讓他感到惡心。
或許那時他就應該當場吞槍自盡,那才算是一個有血性的軍人給他們最好的答覆。
煩亂懊悔的情緒層層翻湧上來,江無晝用力按住了額頭,這時,身後傳來一點兒窸窸窣窣的聲音。他驚而回眸,警惕的環顧四周,在茂盛的盆栽後方看到了一點兒不合群的東西。
一直一彎兩隻兔耳朵,隨著風的聲音以及草葉摩挲的聲音時不時的動兩下,活潑的很。
那一瞬間江無晝有被蠢到,他心想這貨該不會以為這是一場很成功的竊聽吧。
而後,那兔子也覺察到了些許不對勁,接著他幹了一件看起來更加不聰明的事情,舉起手來把兩隻耳朵壓了下去。
江無晝:“......你放過你的兩隻耳朵吧,生怕冒充不了折耳兔是麽?”
兩秒後,祁飛星從盆栽後方站了起來,他一邊兒撓著頭一邊兒假裝四下看看,“哎這裡的環境還真不錯哈......”
江無晝:“我跟你說話呢裝什麽聾。”
祁飛星:“。”
江無晝好像還是那個江無晝,高嶺之花,嚴肅刻板,兔子的心放回去了一些,他來之前還生怕江無晝會眼眶紅紅眼角濕濕呢,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大概會手足無措的把耿子雙叫過來耍寶吧,安慰人可不是他的強項。
索性這麽凶來凶去的還好交談一點。
“凶什麽凶啊,小爺我難得發一回慈悲,來關心關心同事,不行啊?”他晃著兩條胳膊蕩過來,在江無晝身邊停下。
“你關心我?”江無晝斜眼,死氣沉沉道:“那來吧,關心吧。”
祁飛星:“......”
兔子的腦回路沒那麽多彎彎繞繞,更加不懂得含蓄,他想了想,歪著頭單刀直入:“你家裡那些事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啊?”
江無晝:“。”
祁飛星以為他不知道,又更具體的說:“就是你被家裡人逼著給殺父仇人當舔狗的這件事。”
江無晝:“......”
男人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黯淡下去,心情似乎更不好了,“你不都知道了麽?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要聽你說啊。”
“那我現在告訴你你聽到的版本就是事實,夠了嗎?”江無晝冷笑一聲:“家醜傳的就是這麽快。”
“我特麽的又不是聽八卦!”祁飛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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