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都是在刀尖上討飯吃,對了,聽說城衛兵抓了幾個‘天罰’的人,那些權貴們放出話說明天要在鬱家瓦舍的戲台上,將這幾個反叛者凌遲,所有的權貴都去看,完了後屍體還要吊在貧民窟去,以儆效尤,讓那些奴隸們看看反抗的下場。”
“這麽大張旗鼓,不怕有人來救人嗎?”
“就是要人來救,聽說被抓到的有一個人在組織裡是個重要人物,他們想把‘天罰’的頭兒給引出來,將這個組織徹底搗毀。”
“聽說那個頭兒有點本事。也不知道最後哪一邊會成功。”
“唉,管他呢,反正和我們這些人沒關系,我們還是安安生生地做自己的事吧。”
聽完這些話牧詡也大概摸清楚這個豐義縣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了。
三類人,一類是擁有絕對權利和財富的權貴,他們想要永遠牢牢地把東西攥在自己手中,一類是為權貴做事的附庸者,他們大多數認為能就這樣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就足夠了。
剩下的就是只能不停勞動靠消耗生命力生產各種東西供權貴們使用玩樂,以此來換取生存的條件的窮人。
被當做奴隸的人類哪怕再懦弱也會有孤注一擲反抗的一天,現在豐義縣的“天罰”能夠組織起來並且做出行動,究竟是反抗的聲音常年累積的結果還是有了其他契機現在還不得而知。
牧詡想了想對陳寧道:“明天我想去鬱家瓦舍看看。”
陳寧沒有猶豫道:“好。”
“你怎麽都不想一下啊,我說去哪裡就去哪裡,萬一有危險怎麽辦。”牧詡腦袋抵到寧哥兒身上,努努嘴悶聲道。
陳寧抱抱他,沉聲道:“別怕,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你想去哪兒,想幹什麽都行。”
“夫郎,你怎麽就這麽招人稀罕。”牧詡對著陳寧的脖頸一頓狂蹭,然後再深吸幾口氣黏糊糊道。
陳寧臉瞬間脹紅,小聲道:“沒,沒有。”
“明明就有!”牧詡狂吸夫郎。
陳寧眼睜睜看著阿詡人癮犯了:!
兩個人出了茶坊,又在街上逛了一會兒,買了些東西。
天忽然變得暗沉,烏壓壓地讓人覺得壓抑,牧詡覺得沒什麽意思也沒什麽心情就先回李大夫家去。
他們駕車帶著東西準備去李大夫家的途中,正好遇見了熟人。
是季殊和他弟弟小然。
小然抱著腦袋躲在門前的樹下,季殊手裡拿著一碗東西低頭在勸說些什麽,小然拚命甩頭,根本不聽,季殊想繞道小然正面,但是小然也跟著轉,始終背對著季殊。
季殊放下碗,從口袋裡掏出什麽東西對小然道:“小然乖,你把這碗藥喝掉,季殊哥哥今天就給你三塊棗泥酥好不好。”
聽到這話,小然好像有些猶豫,偷偷轉過頭看了一眼季殊。
季殊笑了笑又道:“五塊棗泥酥。”
小然聽到五塊一下子轉過身來,眼睛亮亮道:“真的嗎!小然喝了藥就可以有五塊棗泥酥了?”
“當然是真的,季殊哥哥什麽時候騙過小然了。”
小然開心極了快速爬起來,然後端過碗一口氣把藥喝光,還是被苦到了,小臉立馬皺到了一塊兒。
季殊見狀眼疾手快地往他嘴裡塞了顆飴糖,然後再把五塊棗泥酥放到他手裡。
嘴裡咬著飴糖,又拿到想要的棗泥酥小然就笑著跑去了院子裡玩了。
季殊把碗收拾了對院子裡的小然道:“小然,只能在院子裡玩,不可以出去哦。”
“好哦——”
聽著小然天真的聲音,季殊笑了笑,他覺得如果真的一直這樣也不錯。
“咳咳。”
聽到身後的聲音,季殊這才注意到身旁的車,他看到車上的人,先是驚訝地打算打招呼。
然後定睛一看又愣住了,看著牧詡張了張嘴,半天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最後終於憋出一句,“你是個哥兒?”
牧詡差點給忘了額頭上用朱砂點的紅痣,解釋道:“不是不是,是假的,我跟夫郎去了趟主城區,故意裝扮成這樣的。”
“原來是這樣。”季殊點點頭道。
牧詡拿出一包棗泥酥下車遞給季殊道:“這個給小然吃吧,剛剛買的。”
“多謝了。”
牧詡詢問道:“小然他生病了嗎?”
“不是的,小然他是未足月生產的,生來就體弱多病,這藥他每七曜要服用一次,不然很容易生病。”季殊解釋道。
牧詡點點頭,他轉頭看到蹲在院子裡拿著一根樹枝和搬家的螞蟻玩得不亦樂乎的小然,天真無邪的笑容和這座烏雲密布的城格格不入。
小然掰下一小塊棗泥酥放在地上,看著螞蟻把它搬走,然後再掰一塊,好像怎麽都看不膩。
季殊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走進院子把蹲著小然抱起來道:“小然乖,要下雨了,我們先回屋吧。”
他懷裡的小然聽到這話立馬睜大了雙眼高興道:“下雨了,下雨了,我最喜歡下雨了!”
小然興奮的伸出手可是卻沒有碰到雨點,他有些納悶地看向自己的手,眼睛漸漸黯淡下去,嘴裡低聲喃喃道:“水呢?為什麽沒有水?為什麽?為什麽?”說著說著他便不再吭聲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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