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切物質與能量都要被銷銼而散的地方,一道龐大的身影自毀滅中心浮現。
那是一座巨神般的黑金色巨構機甲,它目鏡上亮著近白的耀眼金光,屬於星際時代的裝甲形態帶著一絲屬於‘古代’的典雅,身後肩頭披掛著寬大的能量態披風,是熾烈而耀眼的金色。
那顆超能太陽的日冕,被它的主人化作一件披風……
而現在,身披這份榮耀的‘人’,正雙手持一柄長達八千米的巨劍高高揚起,向數萬米外,一道被一柄長刀釘死的複合光影劈去!
——終於……
終於!
雷廷怒吼著下劈,劍刃劈開血色洪流,甚至以令人目盲的金輝將之衝激了回去!
沒人能看到他現在的模樣而不退避。壓抑數十年的暴怒在他心中、眼中、臉上還有整個人身上蘇醒。
毀滅的意志降臨,他得以釋放這憤怒,並完成自己對朋友、戰友和已逝之人的諾言,向敵人賜予……
……死亡!
第232章
一萬個聲音在對他哭泣。
十萬個聲音在對他控訴。
一百萬個聲音在對他狂吼。
一千萬個聲音尖叫,一億個聲音怒罵,還有更多……更多……
——“毀滅者!”-“殺戮者!”-“劊子手!”-“你為一個似現未現的未來,背叛了我們的信任與現在!”
那些聲音夾雜在其它一些動靜裡,他聽見了能量奔流的聲音,呼嘯如風洞過載,令人難以辨識的尖戾銳響在他腦海中回蕩。
他看到有人死,有人在死。或許這一刻還有新的生命出現。上千億的生,上千億的死,星空中的生與滅總這樣冰冷平淡,一星一點來自生命的熱量,不配讓宇宙的黑暗透出半絲溫暖。
但是……“……沒關系,”雷廷低語,他知道他的世界裡有高樓在崩塌,但就像每次必須說服自己那一切犧牲是必要之法時那樣——“沒關系,”他說,“很快……”
……很快,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會死。
而這一切發酵完畢的災厄,也將在此,在它還未能爆發之時……
……開始它的終結。
‘銀星’的化身在巨構機甲背後破碎,日冕與金輝的浪潮讓它在尖嘯中被消磨殆盡。但不久之後,分散的‘環世界’上又浮現出整齊劃一的龐大身影,它們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袍、戴著一模一樣的面具,對他發出一模一樣的咆哮。
“死亡並非終結,‘陽星’!”那整齊而宏大的聲音回響,“我們與銀河同在,這道路沒有盡頭!”
沒有人回應這句話。連反諷都沒有。
那龐大機甲揮劍,只是揮劍。
以無可言喻的憤怒,揮劍。
‘轟……!!!!’
‘環世界’的外壁又一次承受了龐大的撞擊,磅礴力量如海嘯般推來,將一連串十七八個分區撞離原位,還撞出了巨大的凹坑。
從內裡來看,這些凹陷的損傷呈現方式各有不同,有的表現為天穹破碎似的末日景象,有的表現為黑暗與更深黑暗的扭曲。
架構擰轉,堅壁開裂……
這一次,帶來危機的不止有血一般的猩紅,還有刺目至極的金黃。
“死。”——一個意念說。他要它們死,無論代價如何。
直到這一刻,‘銀星’之中才有驚愕與慌亂出現——漫長的歷史與存在時間,讓它們放眼當今整個宇宙也有底氣面對幾乎一切突發情況,但眼前這情況屬實有點讓人麻爪。
一個解限體,抓到了它們賴以存在的本體,然後打不死就往死裡打。
“你瘋了!”‘銀星’齊聲怒吼,“你難道不知道嗎?\'陽星\',你會殺了他們,所有人!”
“不如你們殺的多。”
雷廷冷冷道,他隨手一甩重劍,在足以熄滅星辰的衝擊中將它變成一把單手長劍,靜立於赤紅的浪濤中。
“你們在恐懼,這很好……”機甲目鏡的金光明滅,他輕聲低語,好似冷靜般的等待:“……不,你們一直在恐懼,從歷史另一端來的危機早把你們嚇破了膽,只要想想那武器早已啟動,你們……”
‘錚——!!’
一道金光閃過。
那是冷厲至極的一劍,在熱烈的光焰中,精準、無情、毫無多余動作。
“……就在恐懼自身的毀滅。”他說,“可以預見的危機就在未來等待你們……但是,”他沒有選擇使用一些羞辱性的、貶低性的詞匯,只是道:“你們退縮了。”
“最少十六萬年,如此漫長的時間,你們退縮了。”他敘述這個事實,在不斷衝擊他的能量中屹立不倒:“就像‘諸星’用你們做實驗那樣,你們重複那曾令你們自己你們痛恨的行為。你們選擇了所有最壞的選項……別試圖隱瞞我,我能看到。”
是啊,他能看到,也能聽到。
‘解限體’的感知力本身,就是一種超越常人想象的強大超能力。
光彩流離的幻影晃動著再次成型,‘銀星’們躁動著浮現。這次它們不再泰然且統一,反而同時發出了幾種不同的聲音:“恐懼於我等毫無意義。”/“這正是我們的道路。”/“您要在戰場上、在毀滅武器裡和我們辯論嗎?”
“誰說我要辯論?”雷廷抬手拋了拋自己的劍,金色浪花自血色能量上濺起,“我只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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