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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文海勒目送夏恩離去。
然後他孤身回到房間裡,從進門開始步伐就有些踉蹌,快步撲去桌前,從藥箱裡迅速摸出四瓶藥,一瓶止痛兩瓶緩解症狀,還有一瓶負責以毒攻毒。
他把前三瓶各倒了兩粒出來,都是藥片而無膠囊,第四瓶則遲疑後放了回去,和旁邊的兩小瓶人工信息素合成液一起。
吃過藥後大約五分鍾,他蒼白的臉色好了一些,又坐起身拿過信息素合成液,對著光看它透明無色的瓶身與內容物。
——信息素也是激素,可以被分析結構的激素,那麽,它當然也可以被人工合成。
只是……這種技術因多種原因而未能真正發展起來,所以,合成出來的信息素,與用來參照仿製的原版,依然具有一定差別。
他記得這東西的味道,像是鐵,但又與它的原版不同——那是一種似是鐵鏽的味道,帶著枯血似的萎敗氣息,雖然被特地加入的薄荷味芳香物質掩蓋過,但對一個‘S級’而言,它的存在還是不容忽視。
這東西其實是醫療部做給他的,用來臨時緩解他對某個人信息素的依賴症狀,理論用量是一月一次、一次這樣拇指肚大小的一瓶,但他實在不喜歡那氣息中的不自然感,所以,已經有兩個月沒用過它了。
不自然的衰落氣息,他已經受夠了。
伊文海勒深呼吸一口氣,隨手將那兩個小瓶扔了回去。
玻璃質合成材料的瓶子落進軟布墊著的箱子裡,在互相碰撞時發出清脆叮當聲。
他最近分配到的作戰任務很輕,輕到他有足夠時間休息或處理文書工作。
雖然思維能力與機體素質一起下降了,但身為實打實的‘S級’,伊文海勒每天處理的工作文件還是其他人的數倍乃至於十數倍。
當然,要不是摩根等人差點掐著他脖子的勒令他好好休息,他可能就把自己卷進ICU裡打什麽社畜復活賽了…………
……不,等等,他現在又不是在公司工作,就算是復活賽,他也只能和自己的戰友打。
——那還不如直接放棄掙扎。伊文海勒想。
反正他總是要死的。雖然對死亡的恐懼與其激發出的負面情緒大多已消失,但……
……罷了。只希望在死前,他能發揮出自己最大的作用吧。
“伊文!”外頭有人喊了他一句,“我們該‘回家’了!”
伊文海勒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來,正色整衣,快步走出房間。
“那邊準備好開門了?”他問道。
“沒有,但我們有其它途徑。”
來喊他的‘談何’說著,和他一起走向宿舍區外。
“‘門’的位置在聯邦星域裡,你知道的,那對星門。”他說,“但當年他們建造星門的時候,其實給它留下了暗道……”
“暗道?”伊文海勒皺了皺眉,“這麽多年了,有維護嗎?”
“當然有,還是聯邦給我們維護的。”‘談何’嘿嘿一笑,“放心,只要沒有聯邦前幾的正規軍或者‘陽星’本人守在路上,我們的計劃就能順利完成。”
“實話說,我對你們的計劃抱有疑慮。”伊文海勒搖頭道,“現實不是遊戲,星際社會也不是取得強宣稱就能稱王的地方……”
“‘愛人’認為可以,我們就這麽信咯。”‘談何’攤開他的機械手。
‘愛人’的本質是全人類感性思維在‘靈之底’裡的共同倒影,祂雖不能言語也不能表達出清晰理性的邏輯思維,但祂傳遞給摩根的每一個念頭,其實都是‘人’這個集體的指引。
“你也是‘愛人’,我也是‘愛人’,‘陽星’和議會那幫傻子同樣是‘愛人’。”‘談何’說,“拜托,我們怎麽會害自己呢?”
伊文海勒搖頭。
“但我們也不能保證自己的每個決定都是正確的。誰都不能這樣保證。”他說著,忍耐著胃裡藥物揮發效果時的灼燒感,面色冷靜的走進會議室。
會議室中,一雙雙熟悉的眼轉過來。
那些目光掃過‘談何’時各有不同,但在看到伊文海勒的時候,卻大多帶起了善意,或微不可查的惋惜。
而伊文海勒,他向所有人點頭,坐進了自己的位置。
“人到齊了,現在開始分配任務。”摩根起身道,“是的,我們即將開始新的遠航……”
他的椅子在地板上微微滑動,桌上的仿真花嬌豔欲滴,舷窗外映著一顆殘破不堪的星球,還有密密麻麻滿布星空的碎裂晶塊。
“……我們要穿過星空,還有那片並不死寂的無星之域……”
那些飽含金屬元素的晶體,對反抗軍而言,既是敵人的遺骨,也是不可多得的優質資源。
此刻,正有數萬飛船穿行其中,采集著它們之中值得攜帶的那部分。
“我們要借祖先之道,去往人類的生命之地。”
遠方的雷廷放下手中鍍銅的工藝品,一聲長歎。
“我們要兵分兩路……”
摩根面色肅然,姿態挺拔,雙手輕按桌面。
“一支去往大麥哲倫星雲邊緣,一支……去太陽系。”他說,“你們都有自己的道路,前者有自己的任務,你們要負責探索與無休止的戰鬥,而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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