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它’,一個被他稱為‘伊斯’的意識,就是實驗的結果。
事實上,它其實是個異魔,來自那份禮物中隱藏的一顆……眼球。
它原本是異魔中某個被稱為‘眼魔’的存在分體,但如今已徹底與埃森迦爾融為一體,成為了他的一部分,並因他的潛意識而擁有了‘名字’與‘自我’。
它的存在輕度異化了埃森迦爾的精神,而且,會代替他支付超能力的代價。
然後,一份‘沸騰’病毒讓原本沒有超能力的他擁有了‘穿梭’的能力。
但這病毒並未滅活,它的危害性依然存在,只是抽離‘伊斯’後乾枯的‘眼’束縛了它,而‘伊斯’又在替他支付代價,才這麽多年都沒出過什麽事。
【他或許知道的也沒那麽多,】埃森迦爾道,【如果知道,他不會放任我們好好活著吧?】
【你怎麽知道他準備放我們好好活著?】‘伊斯’反問。
埃森迦爾沉默了。
片刻之後,他下定了決心。
——一個未知的任務,他得好好完成它。
和伊文之間的關系,不會能影響到那個人的決定。從事況開始它超乎想象的發展之後,他們的生命就懸在了雷廷的念頭之上。
而對他這個念頭……
【不,埃森迦爾,你錯了。】‘伊斯’告誡他,【作為人類,你當然可以這麽想。但作為被你們稱為‘異魔’的生物,我得告訴你,無論何時,你、我,還有你能看到的所有生命——這一切都懸於一線。生命之進程本就是危機……】
【……而你們與我們最大的區別就是能否清晰意識到危機的存在。你已經說過這話幾百次了,伊斯。】埃森迦爾歎息,【‘陽星’……他究竟想做什麽?他好像連自己的】
【誰知道呢?反正他現在已經控制聯邦疆域了。】‘伊斯’哼哼唧唧的,【別猜了,沒意義的,一個人有這樣的力量,他就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無論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好吧……
埃森迦爾在心中歎息。他從雷廷身上,從那沉穩而富有決斷力的行為中感受到了強烈的危險。
如果對聯邦那樣大刀闊斧的改變來自一個更加激進、情緒也更高亢的人,埃森迦爾不會有任何問題,只會即刻開始聯系準備好的退路。
但當他悲哀的確定,雷廷和‘激進’‘高亢’這兩個詞扯不上什麽關系的時候……
……他就意識到問題大條了。
如果雷廷不是個表面冷靜的瘋子,那麽,是什麽能促使他做出這些行為?
【人人都說‘雙S’遲早會瘋,以前我希望他是個例外,現在我希望他不是個例外。】
公元4007年,埃森迦爾·康,在自己兒子的婚禮過後,於他斷網的手記數據板上,寫下了這樣一句話。
雖然這麽說來有些奇怪,但他的確是真心這麽想的。
【我老早就想問了,埃森迦爾,你為什麽要把這樣對你不利的真心話都記在本子上?】‘伊斯’好奇的發問——異魔與人類的思維模式畢竟不同,單只是感應精神,他還真搞不明白這一點。
【為了讓它更有說服力。】埃森迦爾回答,他翻動著自己那體量龐大的記錄文檔,回顧著自己數十年的人生:【而且,說不定未來哪天,我還能用它寫本小說、畫篇漫畫呢?】
第199章
‘陽星’究竟想幹什麽?
這個問題,如今已經在很多人心中生根發芽。
但雷廷並沒有給出任何解釋的意思。畢竟如果要解釋的話,涉及的信息就太多了。
守護不能也不可能隻以某一個人為基礎,他需要全人類團結起來,發揮出萬億級體量的文明集體應有的生產力與戰鬥力,而不是一年到頭都在七零八碎的自己折騰自己。
理解?通過力量與眼界區分,超能者本就自成階級,讓低階超能者理解高階超能者都是不可能的事,他這個立於超能者之巔的人,又為何要去奢求普通人理解他?
要正常人理解一個能看到能量與粒子運動的人,理解一個承接過去而注視未來的人,理解一個以珠穆朗瑪峰的高度去注視大地的人?
那未免有點太難為人了。
說的傲慢一點,正常人不可能理解他。
他們也不需要理解他,甚至不必將自己的欲望或情感投注於他,只需要把他當作一種天體或自然現象就好了。
只要這樣就好了。
………………
…………
……
……
雷廷走出他的光,步伐穩健的落定在星艦的銀灰色地板上。
氣密門旋開旋合,掃描光線自動回避。雷廷孤身走在陌生的星艦上,清晰的感應到一個心跳差點驟停,隨後強大的能量在遠處爆發,周圍數道氣息駭然升起,與之一同向這個方向而來。
雷廷沉默片刻,雙臂環抱,看向一旁窗外。
從舷窗裡,他能看到小半個晦暗無光的星球,那是某顆荒蕪行星的衛星,引力將之鎖定在它的主星身邊,即使再怎樣旋行,也無法真正擺脫這份束縛。
自星體形成之時起,就被主星引力捕捉的‘月亮’……從誕生到消亡,它的命運注定捆綁於行星之上。
而行星又為恆星所引,恆星則循更大的道理而行,宇宙裹挾萬物,自成宏大渦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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