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半個月時間對環世界臨獵戶/英仙旋臂區域的影響就是——終於沒幾個人再試圖找到消失的‘陽星’了。
而盧卡斯也終於從每天的新聞發布會和各類宣傳交流活動上被了放下來,對此他十分感動,並撥打通訊跟雷廷好一頓哭訴最近的辛苦。
在伊文海勒饒有興味的圍觀中,雷廷冒著冷汗傾聽,並在最後認真稱讚了盧卡斯,稱等到對方結婚時自己會贈送禮物。
然後,在對方把“那雷哥你怎麽還不找個對象”這句話說到大概‘對’字的時候,雷廷啪的一下掛斷了通訊。
盧卡斯:?
盧卡斯悲傷的向蘇珊娜發送信息:【完了,雷哥還惦記著瓦倫呢,他該不會惦記人家一輩子吧……他命可還長著呢,不出意外最少能活四百歲啊!!】
打二十多歲就記著一個人,對命太長的超能者而言,簡直就是在凌遲自己的人生。
但剛發出去這信息他就後悔了——真說起一直記著一個人,蘇珊娜又何嘗不是這樣?平時說說可以,倒也沒必要總在戳她傷疤。
盧卡斯迅速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在此前的高強度社交行為中失去了不該失去的敏感性與同理心。或許是疲憊的緣故……他不該這樣的。
但蘇珊娜的反應平靜極了:【我見過瓦倫主管,他的確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人。】
她就像完全沒有聯想到自己一樣。
而另一邊,雷廷抬起頭,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向伊文海勒。
長得好是裝可憐時的先天優勢,這份優勢在此間二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不過很可惜,雖然雷廷這張帥臉夠好看,但伊文海勒他鐵石心腸……大概。
好吧,其實純粹就是裝的。當雷廷一臉可憐樣兒的抱住他時,他就憋不住笑出來了。
這樣一個男人笑起來的時候,沒人能忍得住不去看他。尤其他還是在另一個男人懷裡笑出來的,那麽,那個總喜歡緊緊抱著他的男人做出點兒什麽來的話,事情也好像完全就是正常的。
直到某一天,雷廷接到了一條信息,來自‘天河’的信息。
【今日天氣:多雲轉晴。】
這份信息後附帶了一份報告文件,雷廷看過一遍後關閉通訊界面,靠在一棵巨樹頂上,輕聲歎了口氣。
“怎麽了?”旁邊的‘文先生’問。
“沒什麽。我只是在想……這段時間過的,簡直就像個夢。”
雷廷仰起頭,看著赤紅天空,還有天外劃過弧線的探測機。
“有時候看著銀河我就會想,那些恆星也不是原本就離環世界這麽近的。
“銀核在膨脹,宇宙也是,這世上幾乎一切都處於一個互相之間加速遠離的過程中,就像成長過程中的人群一樣。逐漸遠離,逐漸明白距離是什麽,逐漸找到自己要去的方向,然後各自往前走,就像路盡頭是自己心靈的家鄉。”
“怎麽突然說這個?”伊文海勒有些茫然。但他知道雷廷不會隨便說些廢話……雖然就算是廢話,他也會聽的很認真。
可雷廷卻答非所問:“伊文,你知道你哥哥也在這兒吧?還是我帶他來的。”
“……知道。”伊文海勒啞聲道。
“你有多少年沒見過他了?”
“八年。”
“這麽長?”雷廷有些意外,“當年那次宴會之後,你就沒再見他了?”
“見多了我不是好事。”伊文海勒平淡的回答道。
也是。無論是聯邦裡的誰,見多了伊文海勒都不是好事。
——除了我。雷廷想。
他悄悄把自己剔出了‘應該遠離星流’的人群行列,這是他今年第一次試圖讓自己擁有一份新的特權。
即使他平時是個根本不會去考慮使用特權的人。
但是,現在……
“去看看他吧。”雷廷說。
“……”伊文海勒愣了一下:“為什麽?”
“這麽久沒見了,看看也沒什麽……我就不跟你去了。”雷廷說,“這個世界很危險,有想見面的人,就要快點去見。”
“……雷廷,你怎麽了?”伊文海勒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皺起眉頭來到他身邊:“出什麽事兒了?”
“……”
雷廷沉默片刻,輕聲道:“戰爭快要開始了,這次不是區區幾顆行星武器那樣的小打小鬧。
“我知道你為什麽想要回你的光腦。你在從部分社會新聞和社交帳號傳達的關鍵字中獲取信息,只是苦於我在這裡而不能發出消息罷了。
“不過……現在,關鍵時間已經過去了。發吧。告訴你的戰友,一場他們絕對應付不來的紛爭正在抵近……”
在伊文海勒猛地睜大了眼的驚愕反應中,四面八方有金屬叢生,在暖金陽光中,一道棱角分明的不規則金屬球籠罩了他們。
轉瞬間換回那全副武裝製服的雷廷抬起手,從一片陽光中托下他的金色桂冠。
他隔著桂冠,深深看了伊文海勒一眼。
“伊文,你一直不試圖逃走,不止有私人原因,也是在為了你的戰友而盡力拖住我。”雷廷歎息道,“你知道在大量人群聚集的地方我不會隨便動手,而只要我在這裡,反抗軍的聯邦境內的大部分行動就會少很多壓力。”
“……”
伊文海勒沒有反駁。他看著雷廷戴上那頂輝煌金冠,那昭示著‘陽星’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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