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夥雖然也會被情緒所影響,但本質可是個冷靜節製到能在那種狀態下逼迫自己忍耐了三十年的人。雷廷很清楚,他只是想在這段時間裡少許的放縱一下,好讓接下來兩人分離的日子不至於那麽難熬。
對此,雷廷給出了他的解決方案——信息素溶劑。
反正製作溶劑時損耗的血液還沒他在訓練中出錯時流的多,想恢復那點傷勢他甚至不需要特地動用超能力,最多休息一夜也就好了。
對雷廷來說,更重要的事終究還是‘保持瓦倫的健康狀態’,他一個超能戰士流點血算什麽?他早習慣這種事了。
離開的時候,雷廷孤身一人飛上天空,落在太空電梯中層結構的超能者專屬出入通道上,遠遠的回頭看了一眼‘水滴花園’的方向。
這兩者之間離的其實不算十分遙遠,特製的個人光腦外機零件與軍用級目鏡增強插件讓他輕而易舉看到了對方站在陽台上的身影——那簡直就像是在遙望他的背影,等他回到家裡去一樣。
雷廷為此而感到了一絲愉快,但與此同時,他心中也升起了擔憂。
長時間的分離與未可知的危險,這是橫在他眼前的兩道困境,如果他想和瓦倫建立長期聯系,必須考慮到這兩個問題。
當然……後者其實不用太過在意,他會考慮到這個問題只是因為對方想作為‘埃南·瓦倫’與他交流罷了。
前者的話,信息素溶劑是個好東西。
那麽,他需要更多考慮的問題,居然就成了‘如何在漫長的分離中讓對方一直對他抱有興趣’。
感情這個詞從來都不是單方面的,兩個人都‘感’到了對方的‘情’才叫‘感情。
如今的他完全可以承認自己喜歡那個人,而對方顯而易見的也喜歡他,那他要考慮的就是如何經營這份感情,讓它可以平穩的維持到他有能力與對方長時間在一起的時候。
除此之外,雷廷不覺得兩人之間還有其它障礙……雖然考慮這些的話他要做的事的確比孤身一人多得多,但事兒總是要針對不同對象做不同反應的。面對其他人的感情他當然可以一句“不談戀愛”丟過去,可如果對方是埃南·瓦倫呢?
謝邀,這就談。
沒時間沒精力沒條件沒機會?誰說的!反正我沒說!
雷廷遠遠的又看了一眼瓦倫,明知對方看不見卻還是遙遙揮了揮手,隨後轉身離開。
坐上飛船座椅時,他腦海中短暫的浮現出一個疑問:……所以,那個人……究竟為什麽會隱姓埋名成為’埃南·瓦倫‘的?
——等回來就當面問問吧。他想。
在一起的話,有些事總還是要說清楚。這次他離開的時間應該不會短,而這段時間,足夠對方考慮明白很多事了。
………………
…………
……
……
雷廷回到學院大廣場時,絕大部分同級學生都已經趕了回來。
畢竟大家依然是學生,畢業前的這段時間照舊不允許隨意出恆星系。而星系內躍遷其實是個很方便的事,這裡又是首都星系,淨空維持的非常整潔,一點誘導干擾都不會有。
遠遠地,桑德羅就看到了雷廷,他笑著招手並高聲打招呼,於是幾乎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各科教師沒一個來的——這也正常,因為理論課的教師都是AI,實踐課教師不是殘疾退役就是已經先一步去前線了。
這會兒,四面八方看過來的四萬多人都是學生。而遠處也有年級較低的學員在集體圍觀這一幕,在雷廷走向人群時發出竊竊私語聲。
雖說是’竊竊私語‘,但當十幾萬人一同私語時,那動靜就聲如雷霆了。
雷廷:“……”
他默默忽略了遠處的聲音——學弟學妹而已,沒什麽好驚訝的。如果他們這批人在前線也不夠用,下一步就是3997級入學的學生,以此類推。
獵戶人類一向如此,畢竟地盤大但人又不算十分的多,必要時就算是程度比較輕的殘疾退伍軍官和剛入學沒多久目前還在路上的新生都要在經過嚴苛訓練後直接拉上戰場。在真正危急的時刻,這些選擇了承擔責任的人,總要死在後方被守護的人民前頭。
進入人群時,雷廷順口對身邊人打著招呼:“下午好。”
眾人也笑著對他打招呼,似乎看到他來就安心了不少。隨後他一路向前,從人群為他讓出的通道中走向最前方,校長就在那裡,祂如今依然以那副女性面貌示人,正坐在她的懸浮椅裡對他微笑。
當他來到她面前時,她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對他點了點頭,轉看向四萬多學員道:“如今,我很高興你們都在這裡。我不會說遺憾與擔憂,因為這是你們的職責所在。”
人群是靜默的。那是一種堅石般的沉默。
“在四年前,我沒想過有朝一日我會親手將你們送上戰場,但我想我們都應該明白,你們此行是為了更多人不必上戰場。所以,這個話題就此結束。因為這不是一次戰前動員。”
校長的聲音平靜且冷酷,她似乎並不喜歡做這件事——把學生送上戰場什麽的——但這並不影響她繼續她的行為。
“‘太平洋’會妥善安排你們的去處,那與你們的實習經歷有關。”她說,“在投入新的戰鬥之前,我希望你們戒驕戒躁。因為你們之中的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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