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你是軍團長。”雷廷下意識囑咐了一句,但說完他就後悔了:瓦利安娜這個軍團長,可不就是第一軍團的衝陣大前鋒嗎?
“我一直以為,早在十九年前戰爭就該開始了……但最近我發現我錯了,這句話應該叫做‘早在十九年前,戰爭就已經開始了’。”
瓦利安娜一彈‘冠軍’利刃,在龍吟般的錚鳴中笑道:“等打完這場仗,第一軍團長的位置就會是你的……”
“我對權力並沒有太大渴望。”雷廷說。
“但你總要手握它的。”瓦利安娜說著,注視光屏投影中那道端坐於半空中的偉岸身影:“我最近總是在想……或許那把劍就該是你的。”
“‘新太陽’?”
“是。”瓦利安娜輕聲道,“它在我手裡可沒那麽聽話過……”
“受限於我的能力,它必須聽話。”雷廷說,“就算是您的‘冠軍’來到我手裡,它也會一樣聽話。”
“這可不行!”瓦利安娜勃然變色,“這是我老婆!”
雷廷:“……”
雷廷:“…………”
雷廷緩緩道:“抱歉。”
他的話語裡沒有絲毫不尊重的意味,這讓瓦利安娜松了口氣。
雷廷:“……”
行吧,但我真沒想和您搶老婆啊!我有我自己的伴侶!!
噢,說起武器和‘伴侶’,伊文海勒那把斷刀‘斬者’還在他手裡呢。
他曾想過要不要把如今已經大變樣的‘斬者’還給伊文海勒當作當年未能帶到的禮物,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斬者’已經屬於他了,給出去終究是個麻煩事。
而且……伊文海勒到底還是反抗軍的人,出於戀人的立場他想讓對方活下來,但出於敵人的立場,他不能做出這種主動增強對方戰鬥力的事。
看著佔滿了整個‘辦公室’內部的各方戰局與情勢演示投影,雷廷又和瓦利安娜寒暄了幾句,就掛斷通訊,打開了永戴爾的通訊界面。
在接通通訊之前,他決定等到下次和伊文海勒見面時,直接問問對方喜歡怎樣的禮物。
這樣想著,他攤手讓金光中掉出兩顆漂亮的紫色梭形寶石來,想想又拿出了一塊純黃金和其它一些零碎的彩色寶石。
他決定先用這兩塊‘室女座核心寶石’給盧卡斯和他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結婚對象做一對配套的禮物,可以掛在抑製器上,也可以做成胸針、領針或戒指的那種。
啊,這麽說來,他或許也可以時常給伊文海勒做點這種小裝飾?反正這種小東西對他而言難度就差作負數了,而不重樣的裝飾品與禮物也是帶給人好心情的好方法。
與此同時,通訊接通,永戴爾在畫面那頭看著他:
“‘陽星’?”
“是我,永戴爾副議長。”
雷廷抬眼對他點了點頭,又繼續從手中金塊中抽出細到肉眼幾乎不可見的絲線,一點一點盤繞出渾然一體的梭形寶石底座與其上花紋,然後開始向外延伸,讓它們自行構建或自動斷裂,做出一個個可活動的無縫圈扣來。
但就在做著這樣細致又耐心的溫柔活計時,他嘴上和永戴爾討論的事卻一點都不溫柔:“我聽說,聯邦內部的部分外派官員,早在多年前就奢靡成風。而首府星也有些人家的孩子草菅人命,是這樣嗎?副議長?”
第131章
不得不說,有些話,說的人不同,給人的感覺也大不一樣。就比如這會兒從雷廷嘴裡吐出的這句話,那對聽者可真是太刺激了,刺激到永戴爾有那麽一瞬間想找時光機……
但很可惜,他做不到倒流時間回接通通訊之前。所以他只能安靜的沉默片刻,飛快在腦海裡過了一遍目前情況,然後悲哀的發現,自己只能說實話。
“……是的,的確如此。”永戴爾低頭回答,“正如您一直以來所知,聯邦內部的情況很複雜……”
“是怎樣的複雜,才能讓人忘了自己的根在哪兒?”雷廷低頭給手中的黃金底座裡加裝著小型塑形力場發生器,語調並不沉重,反而帶著一絲奇異的溫和。
但這一瞬間,永戴爾額頭滲出一絲汗珠。
他上次聽到雷廷用這樣的語氣說正事,是在這個人戴上那頂金冠後的幾天裡。當時對方索要了大量與內部信息管理相關的官員個人信息,而在那之後沒過多久,他就聽聞有人死了。
是的,死了。接二連三的死了。
那死亡如此突兀,又好像早已埋過十幾二十年的伏筆。
從那時起,永戴爾就意識到,他以往上百年間都未曾設想過的時代到來了——大多數人都以為那顆‘新太陽’只會帶來溫暖,但他很清楚,在宇宙之中,單純的溫暖傳達不到遠處,真正眷顧眾生的光明,靠近了看,永遠都帶著殘暴與酷烈。
好吧,那這麽說起來,他也不該算是沒做準備。
畢竟從那天起,他就在等雷廷真正開始插手聯邦內部管理的日子到來,即使對方除在追查當初某件事的過程中送走了大量的貪官汙吏以外,表現的並不像是會這麽做的人。
因為他非常明白……現在的聯邦,只要完全將自己的每一面都暴露在雷廷的目光之下,就一定會被他燃燒。
就像汙水被陽光曬乾。
別說什麽常規追訴期——在‘雙S’面前這個不管用。規則什麽的,那是在他想讓它生效時才好使的東西,可雷廷是會放那些陰私潛規則長存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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