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永戴爾輕聲道,“即便知道了他們作為骨架的事實,您還是要……”
“不。您肯定明白的,他們不是‘骨架’,永遠不是。”雷廷說。
在永戴爾沉默的注視中,雷廷雙手交握,讓兩個剛剛做好的飾品基礎框架飄浮,邊緣結構與背後結構偶爾發生不同變化。
紫色寶石反映絢麗光彩,光亮黃金猶如兩片蜜湖。
“科研人員、醫護人員、工程師、農民……等等等等,真正的‘骨架’是這些為人民創造價值與利益的人,是保障人們生命財產安全的人,是用理性推動科技發展、用感性推動文藝發展、用科技與文藝為人們的生活拓寬道路的人,而不是屍位素餐草菅人命的人。”
雷廷語調平靜,蜜湖中的紫輝映在他的目鏡上,卻未能留下多少痕跡。
“權力這東西,能者得之。聯邦幾千億人,位置空出來自然有人能補上去。無論往後的繼任者能不能做到清白,我要現在的聯邦發生改變,還有,一切調查內容統一由‘天河’監控,我會查看監控內容的。
“我知道這世上沒有完全的公平公正,但……希望您和議會能明白我的意思,也希望有些‘關鍵人物’能明白我的意思,還有什麽是該做的、什麽是不該做的。如果不明白的話,過些天我親自回去和各位面對面交流一下。”
永戴爾:“……”
永戴爾:“。”
——這就不必了!!
和這個狀態下的‘陽星’面對面交流,而且可能還要表達一下自己對這件事的異議?
人生在世不容易,找死也不是這麽找的。
但即便如此,永戴爾也還是長長歎了口氣:“‘陽星’閣下,改變一個集體的速度不能這麽快。而且,即便您是‘雙S’,難道您就可以確保自己在這件事裡不出差錯、可以在任何一種情況下監控事件全流程嗎?
“而且,就算您做到了讓局面暫時清朗,您考慮過自己的名聲嗎——不要覺得風評是什麽無所謂的東西,在關鍵時刻,一個好名聲可以救人一命。”
“我們已經沒時間考慮那些了,永戴爾副議長。”雷廷冷聲道,“時間充裕的日子很快就會過去,一場戰爭正在銀河發生。我並不覺得自己可以讓這一切快速變好,但至少……聯邦與治下民眾要具有最基本的危機應對能力,而不是在臃腫的官僚體系拖延中反覆失去先機。”
“……”這話一出,永戴爾的目光有些驚疑不定:“……據我所知,情勢還未嚴峻至此。”
如果是伊文海勒在這裡,他或許會說點什麽“海嘯來臨前人們總以為天變只是一場風”之類的話,但到了雷廷這兒——
“這不是你我說了算的。”雷廷平靜道,“聯邦需要優化自我並從內部尋求力量,這是文明唯一的出路……至少在我看來如此。”
在雷廷模糊的記憶中,接下來要發生的事給了他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正是這種感覺催著他自我磨礪至今,並不得不繼續堅持下去。
雖然時至今日,或許比起最開始已經變強無數倍的他不是無法在那浪濤之中保護他人——他已經擁有往年自己設想的‘航空母艦’了,但他很明白,比起接受或施加保護,還是讓他人擁有自我保護的能力與意識更靠譜。
——永戴爾是對的,雷廷無法確保自己可以在任意一種情況下都能做到對己方全面看顧。所以,他更要確保人聯在這場戰爭中無後顧之憂!
而現在……
雷廷調動精神力搜索腦海深處的回憶,卻只找到了零星片段,大腦從穿越後到現在為止一直豎立著的對危險信息隔斷機制仍未解除……
……不。
仔細搜尋下,雷廷驚愕的發現,那如同一團卵狀迷霧的記憶,在他仔細觀察時,竟緩緩浮現了一條細微而清晰的裂縫。
雖然它還不能讓他窺見那些信息的更多真貌,但這樣的變化,本身就在昭示一個新的階段正在到來!
“按我的話去做。”永戴爾面前,光屏裡的‘陽星’語氣忽然沉冷了下去,“這不是個請求。”
“……我明白了。”聯邦兩位副議長之一微微低頭。
在他掛斷通訊之前,雷廷忽然又道:“等等,還有一件事。”
“……?”永戴爾抬起頭來。
下一刻,他震驚的發現自己眼前的超合金桌面上泛起了一絲金光,隨後,一顆由兩枚梭形平底飾件組合成的桃仁形擺件從金光中浮現,飄至他眼前來。
這一刻,永戴爾完全無法克制自己的情感反應,他驚駭的踉蹌著站起來,死死盯著眼前擺件。
紫色寶石的光輝在黃金與陽光中閃耀,落入永戴爾眼中,讓他眼裡不由自主泛起了一絲藍紫色的超能力量。
當然,很快他就克制住自己,露出了一個略有些輕松的笑容。
“第一軍團的位置……離首都星系,至少也有二十光年吧?”他問道,“上一個能力釋放距離可以論光年算的,是銀河帝國的皇帝……您知道這個的吧?”
“或許。”雷廷歪了歪頭,“麻煩把這個轉交給康氏家主,告訴他這是我預送給盧卡斯的禮物。”
“即使接下它需要付出的代價十分沉重,但我想,他會收下的。”永戴爾說。
他伸出手,將那枚飾件從半空中摘下,握在掌心裡,充滿敬意的告退並掛斷了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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