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那兩次作業佔多少分?”他掙扎著問男生,試圖搶救一下自己。
“一共三十分,剩下七十分是期末論文。”男生說。
“三十分……如果論文能拿六十分,那我還有及格的機會。”池小閑樂觀地安慰自己,“還好還好。”
“對了。”他忽然想起,“助教是誰?我先把論文交了吧。”
“我。”男生淡淡道。
“啊?!”
交完論文後,池小閑乾坐在座位上,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再把手機拿出來玩了。
男生卻也沒再說什麽,接了他的論文,簡單地查看了下姓名和學號,正要放進桌肚裡,忽然覺得自己身為助教有必要提醒一下邊上這位懵懵懂懂的同學。
“你字數寫全了麽?”男生開口。
“不少於五千?”池小閑有些疑惑地反問,“我沒記錯吧。”
“你寫了多少?”
“五千零一。”池小閑誠懇道。
男生不再說話了,隻蹙著眉,似乎再斟酌著什麽用語。
“怎麽了?我記錯了麽?”池小閑慌張起來。
不會連期末論文的字數都記錯吧?!他記得當時還看了好幾遍的,特地卡著五千寫完了論文……
男生錯開身,從自己的桌肚裡拿出兩本東西,池小閑這才注意到他桌肚裡放著一大摞論文。
被男生拿出來的論文,看著高高一摞,實際上才兩本,都厚得跟書一樣。
池小閑翻了翻,發現它們不僅厚,裝幀還十分精美,封面上的南方聯合第一大學的校徽logo竟然還是彩色的,在大教室LED亮燈的照射下,精致到炫出七彩的光。
對比之下,他自己剛才交上去的論文,單薄得只有幾頁紙,訂書針都空蕩到有些晃動……
池小閑訕訕地縮回了手。
淦啊,這幫人為了績點真是越來越卷了。
紙質論文沒有字數統計,教授並不會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寫滿了五千字,只會知道他是所有人裡面寫得最薄的那個……
他這薄薄的論文一看就沒有什麽誠意啊!
事已至此,池小閑也只能為自己挽回顏面,道:“反卷,從我做起。”
男生掃了他一眼,沒做評價。
下課鈴聲終於響起,池小閑松了口氣。距離他回宿舍躺著就只剩一頓午飯的時間了,教授卻還在說結課感想。
“你們可能是我帶的最後一屆,我本來已經退休了,又被學校請回來上課,沒想到還能有這麽多人來聽我的課,我——”
正在絮叨的他忽然啞了聲,就像是被切斷了電源的音響似的。接著,他的喉嚨裡翻湧起古怪的聲音,咕嚕咕嚕,像是正在冒泡的水泥。
“老師——”有同學率先站起來,衝上講台扶住了教授。
他正要詢問情況,卻見老教授驟然瞪圓了眼睛。
那雙眼睛蒙著一層灰白的陰翳,詭異而駭人。
同學嚇得倒退兩步。
前排的學生面面相覷,一時判斷不出到底是什麽情況。
就在台上同學手足無措時,教授衝著他的臉一口咬了下去。
“啊——”教室裡有女生開始尖叫。
鮮血四濺,男生幾乎被啃掉了半張臉,白色的上衣染上了大片的紅。他捂著血肉模糊的臉,跌跌撞撞地朝講台下走去,沒走兩步,他像是失去了疼痛感一般,放下了捂著臉的手,任由半塊肉掛在臉上搖搖晃晃。
然後他抬起了眼睛——一雙毫無生機,籠罩著灰白色陰霾的眸子。瞳孔比正常人幾乎要小上一圈,看上去像不可名狀的鬼魅。
尖叫聲在教室裡此起彼伏,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最後一排的同學直直從座位上彈起來,衝向教室的後門。大家都蜂擁到了走廊上,拚命擠著,試圖逃出這個詭異之地。
教授和最開始被咬的男生搖搖晃晃地趕了上來。
頓時,哭喪聲、尖叫聲連成一片。
池小閑也混在人群裡往外擠。奈何教室太大,門又過於狹窄,容納不了那麽多人同時通過,大家幾乎都堵死在了後門口處,一時間卡得誰也出不去。
有人被擠得摔在了地上,身後的人卻還在往前擠,踩著他的手,踏在他的背上。
“可以跳窗戶!”一道清冷的高聲響起。
池小閑一回頭,發現是那個小助教。對方就在他身後不遠處,跟他沒隔幾個人。
階梯教室的窗戶位置和普通教室不一樣,高得幾乎像個天窗。那個助教男生踩在桌子上,腳一蹬,輕松如燕似的跳上了窗戶,撥開了窗戶上的鎖。
池小閑心生羨慕——他的運動細胞不足以支撐他完成那樣高難度的動作。
正想著,後面有人猛撞了他一下,將他的腰狠狠磕向了桌角。
池小閑弓起背,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後面的人群卻還推搡。他一個沒站穩,險些跌倒。
“上桌子!”助教男生注意到了池小閑,衝他喊道。
池小閑剛一爬到桌上,意外又再次發生了。
一個被咬過的學生不知什麽時候也跟著爬上了桌,他的四肢怪異地扭動著,爬過的桌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歪七扭八的血痕。
“跳上來!”
“太高了,我爬不上去。”
助教男生從窗沿上砰的一聲跳下來,半蹲下示意池小閑踩自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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