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樾看了會兒,然後將窗簾放下,蹙起眉道:“我就怕——”
他話還沒說完,只聽玻璃窗外傳來叩擊聲。
幾人沒動作,那叩擊聲卻越來越大。
不一會兒,聲音漸漸停了,似乎是確認一樓屋子裡沒有人。
Kevin小聲吐槽道:“這幫人是不是有病啊?”
咣!咣!玻璃窗忽然傳來被重錘敲擊的聲音,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方樾隻得拉開窗簾,一眼便看到了那個舉著錘子正在鑿窗的中年大漢——正是之前用刀挾持Kevin的那個。
幾雙眼睛的視線對上,那大漢也認出了他們,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眯起眼睛,嘴角咧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騰出一隻手,抬手衝他們比了個中指。
方樾平靜地舉起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大漢。
頓時,兩方都靜止了。
方樾知道槍的威懾力雖然大,但他開槍的話玻璃也會碎裂。失去厚層玻璃的保護,他們會直面喪屍,高地深秋冰冷的空氣和驟降的溫度。
雙方都在賭,一時間竟僵持住了。
就在這時,離窗外男人最近的方樾,忽看到男人臉側飄著一根細細的絲線,像是頑皮的秋千在空中輕輕蕩著。
方樾眯起眼——真是池小閑身上帶的那細絲。
那細絲忽然開始瘋長、變密,單根絲線一下子變成了綢緞寬度,隨即緊緊纏上男人的眼睛,強行給他綁上一層眼罩,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鍾。
男人腳下一滑,從窗沿上跌了下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什麽東西!”他失聲叫道,一遍驚慌失措地去扯那莫名其妙的東西。
那絲卻綁得十分嚴實,剛扯下來一段,另一段又見縫插針迅速貼合了上去,簡直是越扯越多。
方樾和Kevin都認出了那細絲,唯獨毫不知情的章漪露出了驚悚的表情。她從未見過這種東西,簡直像是科幻片裡古怪的外星生物,甚至忍不住拿出手機想要拍下記錄。
唯獨池小閑目不轉睛神色自若地看著外面的大漢。
大漢兩手一起扯著細絲,錘子落下來,砸在了他腳上,疼得他嗷嗷直叫。他的同夥們也連忙湊過來查看情況。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槍響了,所以人都愣住了。
方樾看向自己的槍,他並沒有扣動扳機。外面的男人卻單膝跪地,右腿上出現了一個汩汩往外流血的黑洞。
兩夥人均抬頭朝發出槍聲的地方看去——對面五樓的窗戶正打開著,一杆黑色的輕型機槍正冒著輕煙。
屋內幾人不禁心頭一緊。
有槍的不止他們。
對面是敵是友???
對面的似乎看出了他們的想法,槍口落下,露出一張扎著利落馬尾的女人的臉。
她看了他們一會兒,卻沒有任何表示,默默關上了窗戶。
“這是……幫了我們?”Kevin不解道。
確實算是幫助了他們。
這幫打劫的人發現自己腹背受敵後,立刻放棄了方樾的窗戶,紛紛拿起武器準備撤離。
方樾拉上窗簾,正要折返回實驗室繼續自己的事情,卻見Kevin驚恐地指著窗外:“等一下,他們這是在——”
隔著窗簾都能看到明亮的火光——那是他們的越野車。
這幫人把他們的車給燒了?!!
沒有車他們根本去不了十區!
方樾面色也沉了下來。
這夥人報復心如此之重,簡直是典型不行再典型的“你不要我好,我也不讓你好過”的例子。
喪屍遊蕩的末日之下,想辦法生存才是更重要的事情,為什麽要浪費力氣同類相殘簡直愚蠢無比?
這是他們第一次砸窗戶、燒車嗎?還是說不止來了一次了?
對面開槍的人是在維持社區的秩序嗎?
她又是誰,為什麽會有機槍這種東西?
太多太多的疑問。
池小閑心情低落無比,失去了車就意味著他們會被困在這種樓裡。六區從短暫的補給停留地變成了困住他們的牢籠。
“會有其他辦法的。”方樾看出了他的難過,安慰道,“你想想看,從一開始我們也沒有車,這一路上都換過兩輛了,所以肯定還有別的機會弄到車。”
池小閑點點頭。方樾說話總是條理分明,有依有據,像是鎮定劑一般緩和了他的情緒。
盡管窗外一幫人已經離去,章漪還愣愣地看著窗外,許久,轉頭對Kevin道:“你看見剛才那東西了嗎?那是什麽?”
Kevin心說我知道現在也不能告訴你,隻好含糊道:“可能是什麽我們不了解的生物吧,湊巧碰到了。阿彌陀佛,菩薩保佑窗戶。”
他的語言系統早就紊亂了,Jesus混雜著菩薩,上帝混雜著佛祖,只要有所求,就會統統禱告一遍。
章漪蹙起眉,對Kevin的態度並不滿意。
她忽然想起剛才見到那白色古怪東西時方樾、Kevin、池小閑反應都不太大,他們似乎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這幫人難道有事情瞞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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