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在家裡丟東西。”
方樾永遠會把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物品擺放得格外有序。
池小閑:“……”就算是個模擬人,這天也聊不下去了。
他隻好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有時候你找了半天的東西可能就藏在你眼皮子底下,只是你沉浸在尋找的氛圍裡,一時無法發現它。未來的某一時刻,你的思維場景切換了,才會突然看到它。”
方樾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
“對了,我該去休息啦,銀星有些累了。”池小閑輕聲道,“這種模擬似乎消耗很大。”
“嗯,晚安。”
“晚安。”
聊天結束後,方樾還久久站在原地,沉浸在剛才的氛圍裡。
“是不是很真實?”銀星忽然道。
方樾回過神,點點頭,問道:“你是怎麽想出這個辦法的?”
“是池小閑教我的,我第一次嘗試。”銀星小聲道,“他休眠之前悄悄跟我說如果你想他的話,可以用這種方式跟你對話,要是確實回不來,你還能留個念想……”
方樾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掐了一把似的,湧出酸澀的水。
“他還說了什麽,你全部告訴我。”他用力咬了下嘴唇。
“其他的沒有了。” 銀星歎了口氣,“當時時間緊迫,他來不及多講,隻說自己不在的時候,讓我多陪陪你。”
方樾輕輕握住了池小閑的手。
第二天,方樾就給研究所的成員們放了兩天假期。所有人都很意外,有人甚至試探道:“要不還是別放了,咱們是不是得抓緊研究啊?”
“是啊,執行官每天都催進度,放假的話,豈不是又耽誤了?”說話的人神色緊張。
方樾搖搖頭:“兩天耽誤不了太久,我們在這條思路裡陷得太深了,大家需要換換想法。再說我們已經連續工作很長時間了,需要暫時休息一會兒。”
二十幾個人互相看了看,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假期。
有幾個研究員不知從哪裡搞來了三四瓶老白乾,打算晚上好好放松一下,回宿舍的路上碰到方樾,想把方樾也拽上。
“我不喝酒。”方樾擺擺手。
“來嘛來嘛,喝酒也是一種放松,不是你讓我們好好休息一下的嗎?”
方樾一時無言,被他們拉到了酒局上。幾個研究員大哥很快就把自己灌醉了,東拉西扯地醉醺醺地聊著天,唯獨方樾隻喝了小半杯,臉頰有些熱起來,但意識還很清醒,聽著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
“說起來,出生的時間點真的決定了人生的幸福度。我們是真沒生在好時代,又遇上大災難,又遇上喪屍,人類就沒有這麽難過!”
“可不是嘛!我就不打算結婚生小孩了,生下來也是讓孩子受苦受難,何必呢!”其中一人重重地歎了口氣。
一幫人嘰嘰喳喳,最後又回到了人類生存的宏大命題上。
“要我說,咱們活得還不如那真菌呢!人家該吃吃,該喝喝,隨隨便便就能把人類殺得落荒而逃,有思維,有想法,就是不會開口說話罷了。”
“也不能這麽講,至少沒有物種能進化出像人類這樣精巧的語言系統。”
“NO、NO!人類的語言系統未必就符合自然進化規律。”另一人否定了他的觀點,“人類相互猜忌、勾心鬥角,用語言修飾欲望和想法,這並不是什麽高效的溝通方式,還不如真菌直接通過電信號和信息素交流呢。”
“這倒是,人類要是能利用電信號,早就可以通過腦電波直接交流了。”
方樾在一旁靜靜聽著,腦子裡忽然閃過了什麽,追想時那東西又轉瞬即逝了。酒精讓思維稍微遲鈍了些,他輕輕蹙起了眉。
休息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兩天的假期一晃就過去了。重返實驗室,方樾和眾人還是沒什麽研究思路,他卻意外發現研究所外面一片被融雪打濕的土地裡,長出了一小叢迎春花。
高地除了大棚裡精心培育的某些觀賞性花朵外,戶外很少能看到野花。金黃色的好幾小串迎春花,含苞待放,仿佛散落在漆黑夜幕下閃爍的星星,小巧可愛。
方樾將它連著土移到了盆裡,搬回了負一層,修好枝後放在了池小閑的床頭。星星點點的黃色,給整個屋子都增添了生動的光彩。
銀星感受到了那淡淡的芬芳,強烈忍住了試吃的衝動,把花苞給池小閑留下了。
看著那幾串花苞,方樾忽的一愣,猛地想起了之前從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東西。
花苞和花朵雖然是同一個生物,卻是不同狀態的。而信息素……
他立刻返回實驗室,用提取出來的信息素做了一個最簡單不過的實驗——電解。
果不出他所料,信息素電解後出現了幾種新物質,其中一種就是和它化合物結構十分相似的另一種三聚體有機化合物。
一種強烈的預感在他腦海中形成,促使他立刻用這種新型化合物展開實驗。
其他研究員也迅速被勾起了興趣——他們不太敢相信簡單電解後的產物就是他們一直苦苦尋找的東西,但心裡又抱有一絲僥幸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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