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上眼睛,聽著池小閑輕淺如潮汐般的呼吸聲,他產生了失而復得的心安和滿足,心裡的那塊缺口也被補齊了。
這麽多天來,池小閑總算睡了個安穩覺。早上醒來睜開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時,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他竟然還蓋著被子!
他都好久睡覺都沒用過被子了!
嗯?方樾呢?
池小閑猛地揭開被子從床上坐起,結果起猛了,頭一陣眩暈。正扶額角緩著,方樾拿著水杯走了進來,見他醒了,溫聲道:“不再睡會兒?天還早呢。”
“幾點了?”池小閑看向窗外,屋外隱隱透進來一點天光。
“七點不到。”方樾將水杯遞給他,“喝點兒潤潤嗓子,你嘴巴很乾。”
池小閑下意識地摸了摸起皮的唇瓣,隨即擰開杯蓋,淡淡的熱汽柔和的撲在臉上,又暖又癢。
他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大口後,放下水杯,盯著方樾看著,一雙銀色的眼眸一眨不眨。
“怎麽了?”
“你掐我一下吧。”池小閑認真道,“總感覺現在像是在做夢。”
話剛一說完,只見方樾俯下身,堵住了他的嘴唇。
他的吻來勢洶洶,像盛夏裡的一場滾燙的暴雨,幾乎要把兩個人的靈魂都融化在雨水裡。熟悉的氣息讓池小閑心跳失序,情不自禁地摟住了方樾的脖子,主動迎合上去,咬起他的唇.瓣來,肆意宣泄著愛意和想念。
技巧全拋,只剩下渴求溫暖和親近的本能。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這種渴求永無止境,不知疲倦,失去了時間的緯度。直到耳邊傳來樓梯上的腳步聲,兩人這才依依不舍地分開,面色都帶著幾分不自然的潮紅。
東子端了兩碗粥上來,用腳頂開門,才發現方樾正坐在池小閑床邊,聯想到池小閑說的那個男朋友,一下子就明白了兩人的關系。
他把粥放下,忍不住悄悄打量起方樾來。
真帥啊,跟模特似的,果然長得好看的都跟長得好看的一起玩。
粥是方樾帶來的速食包煮的,滾燙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小米香。池小閑說了句謝謝,捧著碗暖著手心,然後向方樾介紹起東子和自己一路的經歷。
“他們都是我在棄地遇到的朋友。”池小閑道,“如果不是遇到他們,我們幾個估計要凍死在棄地了,更不可能找到回來的路。”
東子被他誇得不好意思起來,有些害羞道:“哪裡哪裡,你也幫了我們不少忙。”
“這位是我的男朋友,方樾。”池小閑轉頭向他介紹起方樾來。
盡管是昨晚就見的面,東子和方樾現在才正式認識彼此。
“樓下幾個病人早晨已經退了燒,醫生說沒什麽大問題了。”東子匯報起好消息來,“我們打算在這兒再修整兩天就回去。”
“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十一區嗎?”方樾問。
東子一愣,搖搖頭,“我們就是來拿個藥治病的。”他撓撓頭,露出有些尷尬的神色,“而且我們連高地的身份證都沒有,爬十二區的牆翻進來的,屬於非法入境。”
“這無妨。”方樾道,“高地的行政機關早就一片混亂了,不會有人查你們的身份證明的,甚至隨便說自己是哪個區的都行,沒人會管你們。”
東子眼神閃爍了下,他以前做夢都想成為高地居民。
“但高地已經不是之前的高地了,留在高地,隨時都有遇到喪屍的危險。”方樾提醒他道。
東子垂著眼簾,想了一會兒道:“我們還是回去吧,還有其他同伴在等著我們呢。”
東子下樓後,池小閑把自己在棄地的發現告訴了方樾。方樾聽完後,並不算很吃驚。“放射性物質本來就對一切生物都具有破壞性,噬肉真菌厭惡輻射,也可以理解。”他解釋道。
池小閑點點頭,“不過那裡的噬肉真菌就是孢子飄散過去自然長出來的,獨立於高地內的,沒有跟母體聯結。而且只有很小的一片,應該是幼年狀態的菌絲。”
“銀星說那些菌絲因為輻射的影響,難以再成熟了。”池小閑道,“所以我前兩天一直在想能不能利用輻射來破壞母體。”
方樾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這個問題,嚴謹道:“如果單從真菌控制方面,應該是可以實現的。但輻射這東西太危險了,它對人類生存環境和自身健康的破壞,恐怕不會低於噬肉真菌。”
“大災害時,很多的核工業設施都被破壞了,汙染滲透進土地、流入海水和河流,甚至參與大氣環流。當時決定建立高地的時候,最困難的事情就是選址。現有的三處高地,是為數不多的極低汙染區,且氣候人類也能勉強適應。”
“如果在高地利用輻射消滅真菌,或許會成功,但放射性物質也會把這片最後的淨土給汙染了。”
聽完他的一番話後,池小閑輕輕歎了口氣,“也對。而且輻射還有可能讓真菌變異,萬一它們變得更恐怖,更強大,那問題就太棘手了。”
“沒錯。”方樾點點頭,“這東西非常危險。”
池小閑原本覺得有了點思緒,仔細一想,卻又發現陷入了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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