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傳出吵鬧聲,和鍋裡滋滋啦啦的聲音混在一起,令沈柯疲憊的身體都放松了幾分,起身走進去,笑容一僵:“鍋裡要燒幹了。”
等飯菜上桌後,面對死一般的寂靜,柳述戳了戳黑黢黢的餅:“行了,誰也別說誰了,將就著過吧。”
沈柯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低頭默默吃餅。
“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可以化緣的地。”慧傷起身就走。
“禿驢兄。”柳述委屈巴巴地喊了一聲。
“知道了,給你們也化點!”慧傷頭也不回地擺擺手。
“真懂事啊大師。”柳述扭頭看向沈柯,兩人噗嗤一聲,同時笑出了聲。
慧傷再次離開了這裡,院子裡又只剩下了兩個人,可一點也沒安靜下來。
“嘰嘰嘰嘰~”
沈柯放下書,打開窗,看著柳述蹲在院子裡逗弄雞籠裡的小雞們,笑道:“還不準備休息嗎?”
“嘰嘰嘰。”柳述叫喚了一陣,見這群雞還是不理自己,傷心地來到窗邊,愁眉苦臉地說,“好無聊啊,除了雞,都沒人跟我玩了。”
這荒郊野嶺的,壓根不存在說夜生活一說,他老實了沒幾天,渾勁又犯了,非常、非常非常想沉迷酒色。
“你們這裡有什麽好玩的嗎?”
“好玩的?”沈柯思索道,“看書?”
“......”柳述抬手就關上了他的窗。
沈柯在裡面悶笑出聲。
“我出去玩了。”
他晃晃悠悠地四處閑逛,不知不覺間又來到了向姐的院子,裡面嘰嘰喳喳的,間或還有嗑瓜子的聲音,該不會又在聊他的事吧?
他一個閃身,鬼鬼祟祟地躲在院門外,湊上耳朵偷聽,依稀聽見什麽吵架、離家出走的關鍵詞,心裡一個咯噔——
嘚!果然又在背後罵我!
他倒要聽聽,今日又要說他什麽?
“你在這做什麽?”一道粗糙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嚇了他一跳,腳步蹣跚了一下,就絆進了院子裡。
裡面頓時安靜了下來,紛紛看過來。
柳述這才看清來人,是篾匠,他咳嗽了兩聲,不慌不忙道:“我來玩啊,倒是你,鬼鬼祟祟躲我身後做什麽?”
篾匠沒有答話,裡面的人樂呵呵的打起了招呼:“是你們啊,快進來乘涼。”
篾匠一聲不吭,將手裡的東西塞給柳述後,就轉身離開了。
柳述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個大大的雞籠,這麽快就做好了?
他張嘴想問對方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隱入黑暗裡,不知所蹤了。
“他會不會是聽到什麽了?”裡面的人都來到了門口,在門外巡視一圈,都沒見到篾匠的身影,嘀咕了起來。
“應該沒有吧?要是聽到了多尷尬啊。”朱大娘神色複雜。
“算了算不管了,反正說的都是事實嘛。”
“你們剛剛說的是......他的事?”柳述問道。
朱大娘點點頭:“是啊,他娘子與他天天吵架,然後就離家出走了嘛。”
“明明是跟野男人跑了,我還見過那野男人的,倒在路邊受傷了,篾匠把他救回去,結果沒想到那人恩將仇報,將他娘子給拐跑了。”向姐啐了一口,“倒霉催的,但願那野男人這輩子都不行。”
其他人哈哈笑了起來,柳述感覺胸口中了一箭,跟著假笑幾聲,就提著雞籠回家了。
“阿柯阿柯,你知道我剛剛聽到什麽了嗎?!”柳述一進屋,就迫不及待地跟沈柯分享剛剛聽到的八卦。
“嗯,知道了。”聽罷,沈柯又拿起了書。
“這就完了?”柳述見他反應平常,興致也減了幾分,指了指雞籠問道,“這東西看起來挺牢實的,要不現在就給雞崽們換個窩?”
“好。”
兩人捉著小雞一個個地放進去,放在院子裡,這才去洗漱睡覺,然而隔天卻下了大雨。
柳述先是聽見雨水拍打窗子的聲音,尋思著今天總算要涼快些了,就突然想起院子裡的雞,一屁股坐起來,慌忙地跑出去一看,沈柯正手忙腳亂地提著打濕的雞籠進屋,身上都淋濕了。
他趕緊接過傘,搭手把雞籠提進來,抬頭看著濕漉漉的沈柯,臉上滾落不少雨珠,白色衣服打濕貼在身上,若隱若現地透出一點肌膚紋理,他怔了一下,緩緩瞪大了雙眼——不是吧不是吧?有的人表面上看著斯文瘦弱,衣服下卻藏著好些肌肉呢!!
“你先去換身衣服吧,免得著涼了,這裡我來弄,等會我們再聊聊肌肉的事。”柳述言簡意賅道。
“嗯......嗯?”
柳述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然後才回房拿出自己那身破爛衣服,因為被山賊撕扯過,已經沒法再穿了,索性拿來當抹布,把小雞一個個都擦乾,嘴裡還一直吹氣,想讓他們乾得更透一點。
下了雨,也上山采藥,兩人坐在屋裡逗了一會小雞,就無事可做,圍著雞籠休息了。
“我看會書吧。”沈柯說。
“我去玩會蛐蛐吧。”
“?”沈柯問道,“哪裡有蛐蛐?”
“對哦,你家沒蛐蛐,嗐,連個蛐蛐都沒有。”柳述愁眉苦臉地支起下巴,百無聊賴地轉著茶杯。
“蛐蛐沒有,蒼蠅倒是有,你要嗎?”
“......我謝謝你。”
“不客氣。”
“好了,該進入正題了,老實交代,你的肌肉哪裡來的?”柳述突然指著他的腰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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