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唯清心中暗笑，面上還是一本正經：“首先要問問顧言……”他伸手一指，那間死氣沉沉的教室又模模糊糊地出現在暮色中。

　　顧言還穿著白大褂，倚門而立，門內的教室是一片混沌的陰冷氣息。

　　“見過你之後，葉川的魂魄消失了。為什麽你會成為地縛靈，為什麽這棟小樓的風水這麽奇怪？”為了爭取時間，阿悟開門見山地問。

　　“地縛靈？我已經是這種東西了嗎？”顧言慘然一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我只在幾天前匆匆見過葉川一面。”

　　“他看到你了？”

　　顧言點點頭。

　　“那他一定很難過。”不知為何，穆沐忍不住說道。他直覺地放棄了恐懼這個詞，因為顧言的臉上竟透出了淡淡的惆悵。

　　“他不該來，也不該問……”

　　“問什麽？”

　　顧言搖了搖頭。

　　“他問了誰是凶手？”穆沐突然明白過來，“顧老師，你知道是誰害了你！”

　　顧言嗤笑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穆沐的遲鈍。他顯然並沒有因為對方提到“凶手”而產生情緒波動。

　　夕陽的余光馬上就要消失，教室的場景又開始扭曲了起來。

　　“顧老師，你為什麽會變成地縛靈？怎麽才能讓你解脫？”穆沐趕忙問道。

　　殷唯清和阿悟都驚訝地看向他。

　　顧言也驚訝地看向這個有些膽小的少年，他先關心的竟是這個。

　　“顧老師？”

　　天光已經黯淡，顧言隻留下了幾個口型，就消失了。

　　因為我的屍體在……

　　“他剛才是不是說了……”穆沐有些不敢相信地轉頭看向殷唯清。

　　“標本室。”殷唯清說。

　　“標本室？你為什麽突然關心標本室，你們班也有人想去參觀嗎？”晚自習回來的容淨一邊整理書本一邊皺眉反問。

　　穆沐苦惱地歎氣，也沒有把容淨當做外人，一股腦地告把這幾天的事都告訴他。

　　“這不可能，”容淨立刻搖頭，他說得有點艱難，“如果是真的……會有人認出顧老師的。”

　　“不是上課的那種‘大體老師’，”穆沐也有些艱難地說，“會造成地縛靈的……可能是被分屍了。”

　　容淨面無表情地站在書桌前，久久沒有說話。

　　“……被分解的標本，有可能嗎？”穆沐小心地問。

　　“標本會有人清點的吧。”容淨的聲音有些掙扎。

　　“因為校區搬遷導致一些誤差也是正常的吧？找出了之前以為已經遺失的標本，或者直接被人替換掉了幾個？”

　　“……”

　　“容淨？”

　　“可能吧，”容淨說，他緩過勁來，聲音平穩，“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醫學院內部人員做了這件事。這個人殺了顧老師，有能力肢解他，能夠製作標本，並且放進標本室。”

　　穆沐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好。

　　“哪些皮膚組織是顧老師的呢？哪些骨骼也是？肌肉呢？大腦呢？內髒呢？我們是不是都見過了？”容淨平穩的聲音聽起來那麽冷酷，“他的顱骨怎麽處理，牙齒可能被敲掉了？”

　　容淨轉過身來，背著台燈的光：“凶手為什麽要這麽做？他是教師還是學生？分屍是為了解恨還是為了收藏？或者……觀賞？”

　　穆沐喘了口氣：“或者讓所有人一起……觀賞。”他覺得自己有點想吐。

　　這天晚上穆沐翻來覆去地想，他們能猜到想到的事情，葉學長一定也都想到了。甚至他想到的只會更多，畢竟他在醫學院的時間更久，知道許多他們所不知道的事情。甚至，他有可能知道凶手是誰。

　　可是，這會是他自殺的原因嗎？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要到七月半了，中元節好呀，好久不見（還有臉說。

　　這段比較短小，是為了湊大章。

　　等下二更。

　　第43章 魘鬼

　　葉川不能理解同寢對顧言的厭惡，雖然顧言這個人說話是有點欠，但他是個好老師。有個別公共課也是年輕講師在上，開頭幾堂課簡直不知所雲。他們一副心中明白卻說不清楚的樣子，葉川看了都急。

　　顧言好歹口齒伶俐.簡明扼要，不多說廢話。他也不像很多專業課老師一上來就要給個下馬威，說說這門課是多麽難，平時要怎麽點名，考試通過率是多少。顧言的第一堂課，進來就是翻開課本，多一句話都沒有。

　　前排的女生忍不住插話：“老師你叫什麽啊？怎麽不做自我介紹，也不叫我們做自我介紹？”

　　顧言說：“我會看花名冊，而你顯然不會看課表。”

　　“顧言”這個名字是寫在課表上的，與課程名稱和上課時間一起。

　　葉川的同寢喜歡那個女生，也許是不平呢。葉川也勸他：“少個情敵不好嗎？”

　　“情敵，就他？”同寢嗤之以鼻，“是老師就要點臉啊。”

　　“你以為現在什麽年代，師生戀多了去，人家忍到畢業就海闊天空了。”其他人起哄。

　　那人氣道：“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拽樣！”

　　葉川覺得他就是氣不過女生們被嗆了，還要稱讚顧言長得帥。不過後來大家漸漸習慣了顧言的性格，套近乎的女生們也慢慢變少，畢竟被甩冷臉幾次就夠了。不過葉川絲毫不反感顧言的性格，甚至覺得這個性格十分適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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