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沐打理好自己,開始胡亂收拾著箱子,林慶悟也不催他,坐在一旁看著手機。
耿星河下樓買早餐去了,雷頤也在頻頻看手機,但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孔雀不在房問裡。
就在穆沐收拾好行李的時候,孔雀敲了敲門,然後帶著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此人身材高挑,走路的步伐看起來有些奇怪的端莊穩重。他的皮膚很白,面龐清瘦,目光清朗,氣質十分獨特。
剛打了個照面,雷頤就噌地一下站起來,規矩垂首道:“師兄。”
林慶悟也對這個年輕人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雲笈。”這是張瑞一在小群裡的id。
穆沐有些遲鈍得反應過來,這是張家人到了。
張瑞一看向林慶悟,開口道:“沒想到還是你先到了,我可是好不容易買了站票過來的。”
這人說起話來十分隨和,倒是有些衝淡了那種獨特的風范。
張瑞一轉身對穆沐伸出手:“張瑞一,網名是雲笈。”
穆沐與他輕輕一握手,隻覺得他的手心與林慶悟一樣乾燥溫熱:“我是穆沐。”
林慶悟今天有些沉默,若放在平日怕是早已經開始吐槽這僵硬的網友見面。但此時的他只是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意道:“廢話也不多說了,我剛才和師兄已經檢查過1503了,和之前一樣沒有什麽異……”
“鏡子。”
穆沐忍不住出聲提醒。
林慶悟安撫地拍了拍他:“我知道,那鏡子有問題,那裡有被汙染過的氣息。”孔雀忍不住又咳嗷了幾聲,歉然道:“早知與汙染有關,我就不該通知你們。”
林慶悟搖搖頭:“哪有那麽多早知道……他的聲音突然頓佳了,早知道……他們沒有早知道,可孔雀不該如此。”
孔雀也是一怔,巫現的能力似乎並沒有逃脫那未知的“汙染”,這仿佛是一個永遠不會獲勝的比賽。
“扭曲、撕裂、融合……”
穆沐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換了一個話題,“你曾說懷疑鏡子是個通路,既然魂靈可以通過鏡子的通路,也許活人也可以呢?畢竟世界上還有那麽多無法解釋的事情。”
孔雀歎了口氣,還在自責:“我的感知還是太模糊了,一心隻想這是一件導致多人死亡的案子,竟沒想到吉凶……我很難形容那種感覺,像是被什麽模糊了心智”
他又是一頓,搖了搖頭,豎起食指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不能再說了,不能讓“汙染”蔓延。
張瑞一蹙起眉,他看起來並不似孔雀與雷頤那般恐慌焦慮,但那份穩重中有著深深的煩惱。
“我要是能對你們使用一個,‘一忘皆空’就好了,”這個年輕人見氣氛凝澀,一邊歎息一邊道,“孔雀和雷頤,你們去妙空山佳一陣吧”
“我……”雷頤想說什麽,但被張瑞一製止了。
“隻讓你住,沒讓你跟著和尚打坐念經,”年輕的張家後人很自然地安排著,“妙空山的山門有一道不知何人布下的玄陣,你們先去避一避風頭。”
他看向林慶悟和穆沐:“我感覺我無法說服你……”
林慶悟對他笑了笑:“你能幫我保住我師兄嗎?”
張瑞一也笑了:“你沒發現他去買早飯,去得有些久嗎?”
雷頤此時也不顧什麽師門禮儀了,有些著急道:“師兄,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讓我們避開,怎麽卻讓他倆……”
張瑞一打斷了他:“你相信因果嗎?”
雷頤愣住,一時也不明白這有什麽相關,有些結巴道:“我,我也是學習過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你別想忽悠我!”張瑞一微微一笑,看向了孔雀。
孔雀一怔,然後吐出一個詞:“扭曲。”
雷頤還在發傻,但穆沐卻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心領神會:“你是說,被‘汙染’的事件裡會發生扭曲?”
張瑞一沒有回答他的話:“我現在能做到的只是盡力保住你們,沒有能力解決整個事件。我可以把你們都關在妙空山上,但是我無法扭曲你們心裡的因果。”
“孔雀、小顧,末法來臨,至少你們活著比死了能救更多人。”
“師兄,你這是什麽意思!”雷頤嚇了一跳,師兄這是放棄林慶悟和穆沐了嗎?他沒有等來能夠carry全場的師兄,卻等來了給別人判了死刑的靈協上級。
但是在場的其他人卻沒有異議,穆沐覺得自己緊繃的神經似乎松了一些:“雲笈,謝謝你。”
穆沐拎著行李箱,跟著林慶悟出了酒店。
他們在路邊攔車,林慶悟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頭看了幾眼。
“你擔心耿師兄?”穆沐問他。
林慶悟咕噥:“我怕他會氣死,然後打上龍虎山。”
穆沐有些猶豫,但又有幾分平靜:“要不,我還是自己去吧……”
林慶悟被他氣笑:“你想自己去哪裡?”
穆沐已經想好了,倒是胸有成竹:“映水,我要去映水。”
林慶悟愣住,似乎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個地方。
穆沐的臉被風吹得有些發紅,但是整個人已經褪去了深夢醒來時的昏沉,眸光晶亮:“我與殷唯清相識於映水的殷家老宅……是你和他為了調查殷唯澈的死,把我騙去的。這麽長的時問來,我很害怕也很抗拒它,完全不願意回想它。但是細數起來,我遇到的與映水殷家相關的怪事也太多了吧,它甚至與我的祖輩也有許多恩怨糾葛。但這麽久以來仿佛有什麽東西糊住了我,讓我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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