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落下,就見一隻紙鶴輕輕撲扇著翅膀飛出了瓶口。
“啊……”女孩的手抖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咬住了嘴唇,驚喜地盯著那隻昂首的紙鶴。
“噓。”殷唯清說。
謝清涵會意地擋了擋門外的視線。
她伸出手,那隻泛著熒光藍的紙鶴在她手掌上方徘徊一圈,落了下來。
“這是魔術嗎?還是魔法?”謝清涵激動得臉都有點發紅了。
“是術法。”殷唯清說。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法術嗎……”謝清涵握緊那又變得普通的紙鶴,“你能不能教教我?”
殷唯清搖頭:“看天賦,也看天意。你的天賦不在術法之道。”
謝清涵有些興奮又有些失落,她重新在床尾坐了下來:“你是和警察一起來的,他們也知道你會法術嗎?”
殷唯清點頭:“我是他們的顧問。”
“居然是這樣,”謝清涵有些意外,她朝門外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他們是不是真的懷疑,我在教唆自殺?”
“如果他們這樣簡單粗暴地懷疑你,今天就不是我來見你,而是心理醫生和精神科醫生來了。”
謝清涵想了想,神情柔和了一些,她娓娓道:“我其實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有預言的能力,總之都是從一些不起眼的小事開始。”
“比如今晚想看動畫片,回家前就希望爸爸媽媽加班應酬,我一個人在家裡就可以看電視了。或者春遊的時候,接連下了好多天的雨,我希望出行那天是晴天,於是當天就是晴天……”
“誰都發過這樣小小的許願吧?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每一件每一件這樣的小事都成真了。我開始對這種‘許願’充滿了自信,後來慢慢的不是從許願出發,而是產生了一種感覺。”
“很難形容。但我覺得,那是‘預感’。”
“預感……”殷唯清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是的,剛開始只是分一些好的預感和不好的預感。比如一整天都很順利,或者會遇上倒霉的事情。後來這種預感越來越細分……”
“比如今天在見到你之前,我就感受到今天會有什麽奇遇。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產生了某種‘預感’,奇遇或許會和你有關。”
“所以你要求和我單獨談話?”
“是的,”謝清涵笑著說,“這奇遇我很滿意,我在一些漫畫裡見過指揮紙鶴.紙人的故事,沒想到居然真的可以做到!”
謝清涵松開手,手裡的紙鶴啄了啄她的掌心,又飛回了瓶子裡。少女的眼睛裡充滿了好奇:“你什麽怎麽做到的?”
殷唯清道:“師門絕學,我不能說。”
“噢噢,”謝清涵理解地點頭,“那我,也不能說了。”
殷唯清側頭看她。
謝清涵噗嗤一笑:“逗你呢!殷先生,謝謝你和兩位警察叔叔。我很高興你們沒有把我當成瘋子,也沒有把我當成傻子。我受夠了那些傲慢的‘大人’了。”
殷唯清默默地聽她往下說。
謝清涵蓋上了玻璃瓶的瓶蓋,輕聲道:“我也很怕是我害了他們。殷先生,你看過哈利波特嗎?”
“書和電影都看過。”
“那你一定知道伏地魔和哈利波特的那個預言,”謝清涵說,“兩個人只能活一個,一個必須死在另一個手上。”
殷唯清的瞳孔猛地一縮,他警惕地看向少女。但那個女孩沒有看他。
“其實伏地魔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哈利波特,還有一個是納威隆巴頓,”謝清涵依舊低頭把玩著玻璃瓶,“伏地魔選擇了哈利,後來也死在了哈利手上。你覺得,如果他當初選擇了納威會怎樣?”
“那他也會死在納威隆巴頓的手上。”殷唯清說,他盯著女孩的神情,不放過她表情絲毫的變化。
謝清涵笑了,她終於看向年輕的男人:“是,伏地魔依然會死。因為決定他命運的不是書中的預言,而是他的身份.他的終點,他是這本書的反派,不論他選擇哪個男孩,他都會死。”
“殷先生,我不是特裡勞妮這樣的預言家,”謝清涵說,“我覺得我像羅琳。”
殷唯清猛地站了起來。
謝清涵抬頭看他,依然輕聲細語道:“你不要害怕,這只是我隱隱的感覺。你說,命運究竟是什麽呢?”
“北島有一首詩,‘一切都是命運,一切都是煙雲,一切都是沒有結局的開始,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追尋’,”謝清涵慢條斯理地說,“在我看來,在開始之前,結局就已經注定了。不論你如何費盡周折,你都要走向那個終點。”
“這,就是命運。”
“我說出的預言,就是命運。”
殷唯清和顧隊長他們告辭的時候,已經華燈初上。謝爸爸也下班,正好買了菜剛回到家。
“警察先生,我的女兒真的不會教唆同學自殺。我希望你們能約束那幾個家長,只剩下一個學期了,這件事可不能影響到小涵的中考發揮。”謝爸爸送警察出門,再次強調到。
“而且你們沒有證據,”謝媽媽忍不住提高了一些聲音,生怕下午女兒被套了什麽話,“小涵絕對沒有說過什麽不好的話,我相信她。”
顧建忠禮貌道:“我們明白,我們也不想影響小姑娘考試。後續情況我們會繼續跟進,也會勸阻其他幾個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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