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家也蓋起了新房子,但是一個半成品。二樓以上還裸露著紅磚,看起來還是毛坯的樣子。
一樓的大門沒關,但小林還是去敲了敲門。
雷頤不管他們,只是繞著小樓走了一圈。
穆沐看習慣林慶悟神神叨叨了,看雷頤這熟悉的路數,覺得他可能很想把羅盤從包裡掏出來。
孔雀站著沒動,他只是問小林他們:“顧晨是在這棟樓裡自殺的嗎?”
“對,發現的時候就倒伏在他自己的床邊,在醫院搶救了兩天沒救回來。”
穆沐也想試一試自己的能力,於是他也如孔雀那樣站在屋前。他閉上眼睛,在心裡構建案卷裡顧晨父母供述的畫面。
聚精會神了一會兒,他聽到雷頤的聲音:“你在幹嘛?”
“嘗試通靈。”穆沐睜開眼。
“噢,那通到了嗎?”
“沒有。”
小林在附近的菜地找到了顧晨的母親,原本即將邁入美好生活的家庭破碎了,但生活還要繼續。
顧晨的母親是普通的農村婦女,不到六十的年紀,已經滿頭白發。
小林是個會說話,他道:“您最近還好?我們過來做個回訪,看看你們家有沒什麽需要幫助的。”
顧母只是點頭:“也沒有什麽好不好,就這樣吧,兒子希望我們好好活著。”
她並沒有哭天搶地,也沒有疲憊與淚水,那張皮膚粗糙的臉上是一種逆來順受的麻木。
小林也沒有刻意安慰什麽,只是說:“有困難可以提出來,你們的事鄉鎮上面也很關心。老顧最近身體還可以嗎?”
顧母說:“還可以,能下地,只要不下雨腿就舒服一點。”
小林點點頭:“我們能進房子裡看看嗎?”
顧母看了一眼殷唯清,又看看孔雀,似乎覺得他們不像警察。但她還是說:“看吧,沒什麽可看的了。”
“她有點怪怪的,看起來仿佛都不傷心。”雷頤回頭看了一眼顧媽媽,小聲和穆沐說。
穆沐卻不覺得奇怪,他小時候就在村子裡見過這樣的人。當所有的希望都破滅後,有的人並不會表現出哭天搶地,因為情緒已經消失了,眼淚都哭幹了,剩下的就只有對命運逆來順受的麻木了。
至少她還有一個執著的點,她的兒子希望他們好好活下去。
顧晨的房間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有些簡陋。硬板床鋪棉花墊被.帶書架的老款書桌.布面的簡易衣櫃。
房間裡間或有一些他從城市裡帶回的東西,都被他的父母擦得乾乾淨淨。
這是一個簡陋但是一塵不染的房間。
殷唯清掃了一眼書架,大步走了過去。
“怎麽了?”
殷唯清從架子上拿了一個東西下來,問孔雀:“感覺到什麽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動森真的太好玩了(淚QAQ
第113章 遺物(下)
殷唯清手上拿的是一個有些年代的塑料外殼的鏡子,水紅的外殼,背面還是幾十年前的那種水彩人物畫報。
“這怎麽了?”雷頤甚至沒怎麽見過這樣的鏡子。
孔雀還戴著口罩,但是已經摘下了他的大墨鏡。他看著那有些廉價的鏡子,眉頭緊鎖。
殷唯清又把鏡子往前遞了遞。
孔雀伸出手,他的手指白皙纖長,但他沒有觸碰到鏡子,只是將手放在鏡子的上方。
穆沐側頭看著,心裡也隱隱在想孔雀的能力。
小葉和小聞雖然也很想看這種不科學的現場,但是為了打掩護還是拉著小林他們去了其他房間。
“怎麽樣?”雷頤等了一會兒,迫不及待地問。
孔雀的眉頭一直蹙著,沒有松開。他搖搖頭:“很奇怪,這裡的感覺都和奇怪。”
殷唯清不想讓他含糊不清,直接問:“什麽感覺?”
孔雀依然不願用手去觸碰那面鏡子,他閉上了眼睛,慢慢說道:“出生.平淡.死亡……扭曲.撕裂.融合……”
雷頤沒有說話,他只是在手機上打字記錄下來。
殷唯清也忍不住皺眉,因為孔雀的用詞讓人摸不著頭腦。
穆沐不想打擾他們,他也閉上眼睛再一次在腦內構建顧晨昏死前的場景,可是依然什麽都沒有感知到。
“阿森?”他忍不住偷偷作弊。
然而對魂魄碎片極其敏感的魘鬼也什麽都沒有發現,這裡乾淨到奇怪。
雷頤悄悄湊過來:“怎麽樣?”
穆沐有些羞赧地搖搖頭,說道:“什麽都沒有。”
雷頤把手上的羅盤往包裡一塞:“一樣。”
這個房間在不久前剛發生過瀕死事件,瀕死是魂魄最不穩定的時刻,能夠在這個房間裡留下痕跡。
可是這個房間太乾淨了,乾淨得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幾人穿過廳堂,去和警察匯合。顧晨的父親也回來了,正在接受詢問。
顧父有些駝背,仿佛這具身體再也支撐不起什麽生活的重擔。面對警察的回訪,他低著頭,面上帶著謹小慎微的僵硬假笑。比起顧母的麻木,他幾乎可以說是唯唯諾諾。放低的姿態已經徹底融入了他,無法抑製地從他身上流露出來。
穆沐有一瞬間理解了顧晨,他幾乎可以想象這樣的家庭在那個有錢強勢的姑姑面前是怎樣的沉默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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