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隱心中一酸,輕輕點了下小孩的鼻頭,道:“不用你爬,過陣子,我就把你們都接上去。”
小孩驚喜地睜大眼,“真的嗎?”
星隱笑著點頭,“真的。”
小孩又小心翼翼地問道:“能接著我爹娘嗎?我可以少吃點兒。”
星隱鼻頭更是酸楚地厲害,紅著眼睛道:“接,都接。把你們都接上去。”
小孩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星隱道:“拉鉤。”
星隱同他拉鉤。
小孩道:“我等著你。大將軍。”
星隱和教皇離開時,眼還紅彤彤的。
教皇笑道:“就這麽喜歡小孩?你夫人不是也有了。”
星隱聞言心頭一軟,心情好了些,點點頭。
他的夫人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
他就要有一個完整的家了。
星隱看向教皇,眼中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星光。
自從遇見陛下,他的人生就像是做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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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部越部突然再起叛亂,叛軍來勢洶洶,不足半月就接連拿下兩城。
教皇大怒之下,連夜派星隱趕往南部平息戰亂。
戰爭打了三個月。
星隱拖著一身疲憊和滿臉風霜從邊境趕回,卻突然得知噩耗。
萬人坑遭遇天災,暴雨衝刷之下,泥漿與大水將萬人坑活埋。
晴天霹靂。
星隱聽到這消息,隻覺腿一軟,差點兒從馬上墜落。
星隱慘白著一張臉,顫抖著嘴唇問副將,“你說什麽?”
副將看著星隱的眼神不由為之觸動,大虞戰無不勝的戰神啊,此刻用那樣脆弱的眼神望著他,似乎在祈求他說的是假話。
副將終於沒能將實話說出口,隻低下頭,什麽都不肯再說。
星隱一顆心如墜地獄,他駕馬狂奔。
班師回朝這一日,星隱從戰場回歸沒有第一
時間去見教皇陛下。他禦馬趕往了萬人坑。
當星隱看著那幾乎被泥漿和洪水填平的萬人坑時,星隱直接從馬上墜落。
馬上百步穿楊的將軍,連他的馬都坐不住,從馬上墜落。
星隱在萬人坑外跪了一夜。
他想起自己幼時如何在這坑中求生,他說在萬人坑中過得艱難,但事實上,他並非沒有見過良善心軟的人,他能磕磕絆絆長到爬出萬人坑不可能沒有遇過幫助他的好心人。
只是在那坑中這樣的人不多。
那坑中除了窮凶極惡之輩更有貧弱淒苦的小孩、女子、老人,他們在坑中活著已經很難了,但是每一個人都在努力的活著。
星隱想起他承諾過將那個小孩從坑中接出來。
小孩說他可以少吃一點,接他父母出來,他說他在這兒等著大將軍。
而差一點兒,他就能把他們接出來了。
可是,現在,他們都沒了。
是他害了他們。
他本想將他們從坑中接出來,卻反而害了他們,若是他沒有想要廢除萬人坑制度,是不是,他們還能好好的活著。
他們明明活的很不容易了。
他是罪人。
他以為是為他們好,卻沒想到反而害了他們。
星隱在萬人坑前跪了一夜。
他若是還看不出這是一場陰謀他也白白同那些老貴族鬥了這麽久了。
大虞的萬人坑存在了不說千年,數百年也是有了,怎麽就偏偏今年,偏偏在他即將成功之際,偏偏在他離開京城之際出現了這樣的事兒?
這夜下起了大雨,還是星隱的夫人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將他帶了回去。
而回去後不久,星隱就大病一場。
病還沒徹底好透,星隱就忙不迭的下了床,他要追查真相,他要讓所有動手的人都付出代價。
他要他要給被活埋的數萬人一個交代
自此之後,星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星隱從大虞戰神成了令所有人都聞風喪膽的殺神,不知多少貴族死在星隱的手中。
他出手狠辣果決,手段極其殘忍,也越發陰晴不定,所有人都說,星隱瘋了。
貴族再也不敢招惹星隱,所有人見了星隱都瑟瑟發抖。
殺神星隱陰晴不定,一身威嚴的氣場極其駭人。
星隱回來不足三個月,京城貴族死了無數,血流成河,貴族勢力重新洗牌,星隱安
插人手,一時間,星隱權傾朝野,風頭無兩,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那名存實亡的女君待星隱都十分客氣。
可饒是星隱手握大權後,心情卻越發暴躁,也越發的陰晴不定。
因為隨著調查的深入,萬人坑活埋的真相也漸漸理出了頭緒,而所有,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教皇。
星隱陷入巨大的恐怖當中,他在恐懼什麽,他說不出來。
星隱整日整日的失眠,脾氣越發暴躁,星隱把自己關在書房中誰都不見。
星隱把自己關在書房中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後,他身懷六甲的夫人心急如焚。
這是一個十分聰慧的女子,她看上去深居後宅,可她什麽都知道。
她能敏銳地從他的丈夫身上,從一些誰都沒有發現的細節上了解一些誰都不知道的隱秘。
她甚至都知道,他在恐怖什麽。
她去找了教皇。
教皇接見了他寵臣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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