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臉都憋紅了,大聲道:“真的!他,他總是去,我,我撞見我好多次!上個月他從那屋子回去,就,就說他被鬼吸了精氣,再也,再也沒起來。”
其他孩子還是不信他,他又大聲道:“不信你們去看看,那老房子的鎖被他敲開了!”
鳳盷聞言若有所思,給那孩子抓了兩大把糖,把剩下的糖也分了,道:“你們該上課了。去吧。”
孩子捧著糖竄回私塾,鳳盷拍拍身上的塵土,心滿意足地往回走,這趟收獲頗豐。
鳳盷遠遠就瞧見了那紅玉蘭雙上閑躺著看書的白衣身影,不由加快腳步走上前,笑著喊了句,“師兄!”
慕韶一手枕在腦後,一手執卷,白袍上落著花瓣與光斑,碎金與緋紅灑了一身,回首看著他,溫潤的眸子似是斂了萬丈霞光,硬壓得一樹紅雲黯然失色。
“師兄我找到了,”鳳盷站在樹下仰頭看他,他舉著手上的紙張,眼中彎成了月牙,月牙中又藏了星星,熠熠如輝,“猜猜我在哪兒找到的。”
慕韶唇角輕勾,突然俯下身來。
鳳盷以為慕韶要看手上的紙張,又主動往上遞了遞,卻被慕韶猝不及防的動作嚇得心跳漏了一拍,後知後覺地發現慕韶一張俊臉在自己面前無限放大。
鳳盷定定地看著慕韶微垂著地眼簾上鴉羽般垂落的睫羽,呼吸間似能聞到慕韶吐息間雪玉蓮的清香,鳳盷眼睛微微睜大,手下意識地都緊緊攥在一起,他由放輕了呼吸,又怕心跳得太快,被慕韶察覺,只能小心翼翼小口小口地調整呼吸。
鳳盷看著慕韶一寸寸逼近,又一寸寸地劃過他的臉頰,呼吸灑落在他的耳側。
鳳盷肩上似有輕微的動靜。
鳳盷愣了片刻,半晌
小小地呼出一口氣,他垂下眼簾遮住眼中情緒,松開了攥緊的手。
再抬頭,卻見慕韶從他肩頭拾起一片飛落的玉蘭,放在鼻尖,閉目輕嗅,明明姿態尊貴高華如雲端皓月,也並非輕佻之舉,但或許是鳳盷心思不正,在鳳盷看來便覺繾綣曖昧叫人心頭巨震。
偏他說得話又正經至極,正是回答鳳盷剛剛的發問,他道:“去過學堂、河邊、村長家、高家、藥鋪、村東寡婦家、嗯、還有一處老屋。”
鳳盷愣了會兒才回過神來,好奇道:“師兄怎麽知道?”
慕韶把玩著手中的花瓣,“是味道,你身上沾染的味道。”
鳳盷,“花瓣上所能沾染的氣息如此微弱卻竟也能被師兄所察覺。”
慕韶松開手,任那花瓣從指間飄落,“我閑來無事便喜調香,自然對氣味便敏感些。”
鳳盷“師兄竟會調香?”
慕韶點頭,“很驚訝嗎?”
鳳盷頓了頓,點點頭,“因調香甚費功夫,我見師兄總喜歡這些費時間的事情,調香、刻陣、自創法術、種蓮花,還有陪著我歷練,師兄你都沒有宗門內的事務要忙嗎?”
鳳盷想著自從他入宗門這一年來,慕韶幾乎一直便陪伴在他左右,一派悠然,與他記憶中那總是面色疲憊來去匆匆的人截然不同的狀態。
慕韶微微挑眉,乜他一眼,幽幽道:“若你有朝一日有師兄這樣的辦事效率,你便可如師兄一般自在。”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1
慕韶看看鳳盷的迷弟模樣:無腦吹巧言令色,這不好。
(嘴角偷笑)這個法寶送你了。
---小劇場2
鳳盷:你很閑嗎師兄?
慕韶:我我很閑嗎?
我為什麽閑你沒點兒數啊?
2分評有紅包哦~
第24章 、第二十二回
高順乃是陳家招贅的女婿, 年輕時因生得高大英俊,說話又討喜,便被陳老爺為自己女兒招了贅,成了陳家的上門女婿。
陳老爺尚在時, 高順也裝得一副殷勤能乾的模樣, 倒是個難得的孝子賢胥, 村子沒有不說陳小姐招了個好夫婿的。
可直到一年前陳家老子爺病逝,偌大家業落到女兒女婿手中。
陳嬌嬌是已故陳老爺子獨女, 性情卻柔弱沒主見, 沒有陳老爺在,陳嬌嬌是萬萬拘不住高順的, 高順自此沒了管束,本性畢露。
好吃懶做又貪財好色, 活吞吞一個流氓混子。
陳老爺去世不久,高順就嫌棄妻子平庸無趣, 背著人四處勾搭女人。
高順顧忌村中陳家族老,不敢過分放肆,行事多有遮掩, 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他的所作所為尚且瞞不過一群孩子更何況是大人。
可大人有大人的顧忌和算計, 有些消息明明知道也未必肯透露,孩子就單純得多。
“高順私下極為放縱, 與村中的寡婦糾纏不清, 還經常去集市上招妓, 多次被村中人撞見,只是沒人說破而已。我看過幾個小孩指過幾個與高順有染的女人,其中確實有幾人有精氣受損之象, 隻程度不一,唯村東寡婦更嚴重些。可並不是所有與高順有糾纏的女人都有此症。”
慕韶垂眸認真聽著,並不因是凡人的瑣碎小事而不耐煩,慕韶對鳳盷似乎總有著無盡的耐心。
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紅玉蘭花瓣,將細碎的金光撒在慕韶英俊深刻的側臉上,又淌過慕韶雪白寬大的衣袍。繁花盛開在慕韶背後,慕韶雪山之巔的萬年冰雪氣息漸漸消融,化為溫柔的雪水,奪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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