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中又是一聲聲尖叫,這次是來自那些宮女。
繼而是“碰”地關門聲,有嘶啞的女聲怒吼:“滾出去!都滾出去!滾!滾!”
慕韶伸手將蹲在地上看金魚的鳳盷拉起,鳳盷站起身,仰頭看慕韶,手一動,翻出那塊剛剛從聖女體內取出的魔珠,那便是聖女體內魔氣的來源,他翻轉著看了看道:“師兄,比起死,衰老更讓凡人恐懼嗎?”
慕韶接過他手中的魔珠,探視一下,開口道:“修士尚且求長生,何況欲望更強盛的凡人。”
鳳盷眼中閃過疑惑,“可為何聖女竟然絲毫不為長盛不衰的美貌所誘惑?”
慕韶卻道:“你又如何得知她不曾被誘惑?”
兩人背著身後一整片夕陽,慢悠悠地走出花園,鳳盷的聲音遠遠傳來,“師兄,我們現在離開嗎?”
“你的任務完成了嗎?”
“就任務卷上救治聖女的魚的那條任務的確是完成了,可是”
鳳盷從儲物袋中拿出那顆魔丹,“任務卷上並沒有這個任務。”
鳳盷轉動著手上的魔珠,似乎在自言自語,“這魔珠上那絲若有若無的牽引到底是何意?難道是這魔珠的主人死前還在秦國都城留下了東西?”
魔修不可能離開魔珠還能活下去,魔修的情況可與幽公子不同,若說能從魔珠上感受到同樣的氣息,那也只能是魔修主人死前在別處留下的東西。
“要去看看嗎?”
-
順著魔氣地牽引,一路往西,漸漸出了京城,來到京城郊外的一片荒地。
兩人放滿了速度,他們能感到,那與魔珠有牽連的氣息就在這附近。
秦國京城的這片荒地,無人開墾,灌木雜草叢生。
鳳盷拿著把劍邊劈砍著攔路的雜草,邊回頭與慕韶說笑。
“師兄,你看我是不是長高了,這草遠看著這麽高,走近了才知道其實還
沒我腿長。”
鳳盷說著還抬了抬腿,似乎想向慕韶證明。
慕韶隨手掐了跟細草絲在鳳盷腿上抽了下,“沒個正形。”
那草絲抽在腿上都沒感覺,鳳盷收回腿撩了下衣衫下擺,轉頭看向慕韶,有些賴皮地笑道:“那師兄我到底長高了沒有?”
慕韶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摸著鳳盷的額頭,沒說話,率先劈開前方的草叢往前走去。
鳳盷得不到一句準話不甘心,纏上去拽著慕韶的袖子,“師兄師兄師兄!我到底有沒有長高?”
慕韶在鳳盷手背上抽了一記,“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鳳盷從小被永樂管教著長大,哪怕彼此都換了個殼子,鳳盷對永樂的芯子還是了如指掌。
鳳盷哪怕不去看慕韶的臉都知道,他怎樣是生氣,怎樣是沒生氣,何時可以放肆,何時需要老實挨訓。
鳳盷聞言松了手,乾脆一把撲上去,十五六歲的少年手長腳長,扒在慕韶身上不下來,“我要聽師兄說實話!”
慕韶額頭青筋直跳,他帶了鳳盷這幾年,他是眼見的越來越歡脫,也越來越沒規矩。
初見時,沉默又寡言,板著一張小臉小大人一樣嚴肅又安靜,這兩年漸漸大了卻越來越不如小時候沉穩,反倒越長越回去了。
慕韶冷著臉唬他:“還不下來,像什麽樣子!”
鳳盷雙手雙腳扒在慕韶身上,不聽,雙手往上一攀,攀著慕韶的肩膀:“師兄你背我吧,像小時候一樣。”
慕韶冷笑,“不背!你如今都多大了,還以為你自己三百歲?”
這話說完,慕韶自己就是一怔,這話似乎以前在哪兒說過
鳳盷眼中卻劃過一絲暗芒,他是記得起的
鳳盷從慕韶背上下來,裝作沒有發現什麽不對一般抱怨道:“不背就不背!”
說完就大步往前走去。
慕韶跟在鳳盷身後,似陷入沉思。
兩人心中各有心事,便沒注意隨著那魔氣的聯系感越強,兩人漸漸走進一處陣法。
待反應過來時,鳳盷手上的魔珠光芒一閃,就在兩人的驚駭中,鳳盷消失不見。
“師”
待鳳盷發現不對要去拉慕韶時,卻也只在指尖剛觸及1衣角時便消失不見。
慕韶望著眼前人消失的方向,瞳孔微顫。
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下,前所未有的恐慌湧上心頭。
慕韶陰沉著一張臉,緊抿的唇
毫無血色,慕韶前所未有的震怒。
比大乘期更為可怖的威壓無聲震蕩開。
方圓萬裡的野獸恐懼地匍匐在地,嗚咽顫抖。
似有什麽沉睡許久的可怖存在將要覺醒。
同一時間,方圓萬裡內數雙眼睛突然看向一個方向,那裡有著令他們這樣的存在都感到危機的什麽。
但隻片刻,慕韶就收斂了身上的氣息。
那股子危機感又瞬間不見,仿佛是只是錯覺。
慕韶眼睛微眯,望向聖女宮的方向。
以慕韶深不可測的修為,縮地成寸,不過瞬間就到達聖女宮。
而果然。
他們走時還亂成一團粥的聖女宮又恢復了往日的秩序。
侍女放輕腳步壓低聲音,各司其職。
如同初入聖女宮那日一般。
而淺潭中的‘幽公子’依舊是那禿了大半身鱗片,沒了妖丹,半死不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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