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一會兒還請你留下來幫我。”
閻雲舟知道他作為的幫就是方才那樣,點了點頭:
“好。”
寧咎站起身看向程清淺:
“大嫂,讓人給一邊的軟塌鋪上一層乾淨的床單,再幫我準備乾淨的繃帶和紗布,一會兒手術的時候房間中除了我和王爺之外屋內不需要留人,現在閑雜的人就可以出去了。”
程清淺一一照做,屋內立刻開始忙活了起來,寧咎又讓人燒了熱水,再一次準備了給皮膚消炎的藥液。
屋內的人動作很快,很快軟塌就被布置好了:
“好了,將藥和酒還有熱水都放下,都出去吧。”
程清淺放心不下,想要留下,但是最後寧咎還是沒有同意,一會兒她絕不可能接受得了看到的畫面,閻雲舟心中自然也有數:
“大嫂,有我在沒關系的。”
“暗玄,守好門,不準任何人進來。”
寧咎看了看那床,這個地方沒有什麽無菌布,所以沒有辦法,他只能用醫用酒精將紗布浸泡再擰乾鋪在床上,勉強應付,身上蓋著的洞布也是依法炮製,擰的很乾。
寧咎將取來的8錢藥和酒和在了一起,遞給了閻雲舟:
“王爺,這是麻藥,你來喂吧。”
閻雲舟接過了碗,小姑娘這會兒已經疼的有些半昏迷過去了:
“杳兒,我們將藥喝了,二叔保證,喝下去就不疼了。”
他抱著孩子拍哄,他這邊喂藥,寧咎那邊用酒精撒遍了大半個屋子消毒,然後開始淨手,再一次用酒精給手術器具消毒。
閻雲舟連勸帶灌,總算是將那一碗帶著藥的酒都給閻月杳灌了下去,然後哄弄地輕輕抬手拍著她,寧咎抬眼就看見了這一幕,閻雲舟確實是十分疼愛這個侄女。
慢慢的藥效開始發作,閻雲舟懷裡的孩子已經睡下了,寧咎走過來遞過了口罩,又看了看閻雲舟身上的衣服:
“王爺將外袍脫了吧,有幾點需要注意的地方需要提前和王爺說,一會兒的時候王爺將衣袖都挽上去,洗手的時候連著手臂一塊兒洗,然後用酒精棉擦拭,手術期間手除了碰器具之外不要碰任何其他的東西,看見那邊床上鋪著的白布了吧,手不能放在那以下的位置,也不要隨意走動,因為開腹需要盡量無菌,所以不能引起煙塵來。”
寧咎的聲音極其認真,閻雲舟一一聽著:
“好,我記著了。”
最後他看了看床上已經睡過去的孩子,看向閻雲舟:
“王爺,杳兒的上衣需要除去,你來還是我來?”
腹部開刀自然不可能穿著衣服:
“我來吧。”
女大避父,這是這個時代的規矩,但是生死關頭,閻雲舟自然也不是那等迂腐的人,他除去了孩子身上的衣服,然後將侄女抱到了鋪好的軟塌上,寧咎擺好器具:
“王爺來洗手吧。”
兩個人先是用熱水洗了兩遍,尤其是寧咎,洗的非常認真,連著指甲所有的地方都清洗了一遍,他本來是準備用羊腸做一個手套的,但是現在時間匆忙,只能徒手了,他用酒精將手指縫,指甲的位置都仔仔細細清晰了一遍,然後又刷了手臂,兩個人都隻著最裡面的單衣,怕中途袖子掉下來,寧咎乾脆用剪子將兩個人的衣袖都剪掉了。
“王爺我們準備開始了。”
閻雲舟點了點頭,兩個人誰的心裡都發緊,寧咎用煮好的藥水大面積為腹部消毒,將方才剪好了洞,過了酒精的紗布蓋在了閻月杳的身上,那個洞的位置正是闌尾所在的位置,現代很多闌尾炎手術已經開始選用腹腔鏡了,但是今天自然只能用傳統的開腹法。
寧咎拿起手術刀的那一瞬間就是全神貫注,修長的手指握住刀柄,在右下腹做了一個長約4cm左右的麥氏切口,這個過程他已經十分熟悉,閻雲舟卻在看著皮膚血液滲出的那瞬間心都提了上來。
“給我右一刀。”
閻雲舟手隻接觸了刀柄將刀遞到了寧咎的手中,寧咎換刀切開了腹直肌前鞘,然後熟練地分離腹直肌:
“給我左二鉗子。”
閻雲舟照做,寧咎接過止血鉗夾住出血的血管:
“給我最右邊的那條針線。”
然後結扎,再次換刀將後鞘和腹膜同時切開,腹腔正式打開,此刻已經能在腹腔中看間輕微積液了。
寧咎早年在普外不知道出急診的時候做過多少台急性闌尾炎的手術,一打開腹腔基本對患者的情況就有了判斷,此刻腹腔能夠看見膿液,顏色淡黃,但是沒有氣味,他推測闌尾應該已經有穿孔的跡象了,現在需要洗乾淨膿液,不然腹部會再次發炎。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手:
“王爺將那邊的竹管遞給我。”
這是他之前準備好的,這個時代沒有引流管,打開腹腔必然需要引流,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了,閻雲舟將竹管遞到了他的手上,這竹管寧咎之前已經浸泡了酒精消過毒了,他將竹管的一側伸到了腹腔的膿液中,然後用嘴吸住了另一頭,這是他能想到唯一可以清理乾淨腹腔的辦法了。
他這個動作就是閻雲舟都愣住了,寧咎吸一口就用鹽水漱一次口,然後再換一個竹吸管,來保證腹腔不會接觸他口腔中的物質,這個體驗實在是不好,但是學醫首先需要克服的大概就是這個過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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