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文鴻是長子能襲爵,剩下的幾房不過也就是使了銀子做了個捐官,寧安侯府沒落在即。
就是這麽一個尋常皇帝多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寧安侯,如今卻能得到聖上的青睞,其中最重要的恐怕就是寧文鴻生了寧咎這麽一個克親克長有望能克死閻雲舟的好兒子。
說來也是諷刺,一個苛待了二十年的兒子,一朝卻成了寧文鴻媚上的籌碼:
“王爺,寧文鴻這是站在了陛下那一邊,那寧咎會不會?”
說話的人正是管家閆賀文,畢竟他們查到的消息是寧咎為了不進王府自殺了兩次,這怎麽忽然之間態度就大變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說寧咎為了自己的目的和宮裡那位做了什麽交易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畢竟他方才弱冠的年紀,若是真的能用閻雲舟的命來換日後的前程,也未嘗他不心動。
閻雲舟微微低頭撐著額角,腦海裡過了一遍這兩日寧咎的反應,隨口問道:
“他回房做什麽了?”
“他問了那個小侍女說…”
閻雲舟抬眸,暗衛告罪一聲繼續出聲:
“說若是王爺沒了,他需不需要陪葬?”
閻雲舟的眼中似笑非笑,忽然想起了中午寧咎的話“王爺,你一定要相信,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是真心希望你長命百歲,壽終正寢的話,那麽那個人一定是我。”
他嗤笑了一聲,眼底似有兩分興趣,原來是怕殉葬嗎?
“再之後他就讓侍女打聽他中午喝的第13種和第17種酒是什麽酒,從哪裡買來了,還打發了小廝去那酒鋪打賞,說是要親自去那酒鋪看看。”
閻雲舟聽後想起了中午寧咎在喝酒的時候確實是將兩個酒杯分開來放,真的是因為喜歡喝那兩種酒嗎?
“去讓人將這兩種酒拿過來。”
“是。”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聽有人進來通傳:
“王爺,寧公子求見。”
“讓他進來吧。”
對於明天回門這個事兒寧咎決定他還是要和閻雲舟爭取一下,午後閻雲舟也要歇著了,屋裡的光線有些昏暗。
他聞著屋內的藥味兒有些濃重,這味道也很熟悉,應該就是中午他拔開閻雲舟衣服時他的傷口上覆著的那層藥粉,想來是他剛才換藥了,一想到閻雲舟的傷他就頭疼。
雖然從桃月那聽說先皇是取消了陪葬製,但是這個也就是明面上那麽一說,萬一閻雲舟腦子一抽,一個我死了你也別想活的念頭上來,他照樣翹辮子。
就算是閻雲舟不殺他,等到他死後這焰王府是個什麽光景也說不準,他那個便宜爹是指望不上。
宮裡那個萬一再把他當成克死閻雲舟的罪魁推出去給追隨閻雲舟的那些將領出氣,他一樣沒有好下場。
“王爺。”
閻雲舟靠在榻上抬眼看著近前行禮的人:
“這個時辰過來,寧公子是有什麽事兒嗎?”
“王爺,明天的回門可不可以不回去?”
寧咎開門見山,他這個要求閻雲舟倒是有些意外:
“成親回門是禮數,寧公子為何不想回去?”
寧咎直接兩步上前:
“王爺,您可別欺負我不懂禮數,這婚姻大事流程可多了,什麽納采,問名,納吉的,咱們前面也沒有遵循過啊。
再說,這外面人人都知道王爺身體抱恙,我身為和你拜過堂的正室,晝夜侍奉榻前,沒有時間回門不是也很正常嗎?”
不回去一來是寧咎懶得見那一大家子糟心玩意,二是他也隱隱能猜到一些寧文鴻的心思。
皇上選中了他很顯然就是看重了他命硬,而寧文鴻大張旗鼓,風風光光的送他出府恐怕就是已經公然站在了閻雲舟的對立面。
現在他如果再一個人回門,萬一閻雲舟覺得他和他那便宜爹是一夥的就糟了。
閻雲舟有些揶揄出聲:
“晝夜侍奉榻前?嗯?”
寧咎摸了摸鼻子,開始提自己的功勞:
“王爺昨晚喝的水誰給倒的?”
閻雲舟微微啞然,隨後唇邊多了兩分笑意:
“倒是有勞寧公子晝夜的侍奉了,不過禮法終究是禮法,這門你是要回的。”
閻雲舟的話一落寧咎心裡就是一沉,不過還不等他露出了什麽是失望之色就聽床上的人一轉話頭出聲:
“本王養病多日,幸得寧公子晝夜侍奉,今日起來覺得身上輕松多了,不如明日這門我陪寧公子回吧?”
寧咎驟然抬頭,靠在床上那人姿態舒展,眉宇之間是久居高位的清貴之色,拋卻他有些蒼白的臉色來看,若不是中午才看見過他胸前的傷,他沒準還真信了他所謂的身上輕松多了。
閻雲舟這身上的傷放在這個時候幾乎是已經在火葬場預定了位置的,他怎麽還這麽不知輕重?那傷口本就已經感染,還出去回什麽門?
“不行。”
作為醫生的寧主任下意識駁回了不聽話病人的出門訴求,卻是剛出口就愣住了,趕緊改口:
“不是,我是說王爺身體尊貴,傷口又有些感染,還是在府裡歇著比較好,不就是回門嗎?我自己可以,他們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寧咎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話中下意識就把自己劃到了閻雲舟的陣營當中,但是對面的人卻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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