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雲舟靠在轎廂上,舒展了一下雙腿:
“猜到是誰了?”
寧咎無語:
“剛出了京城百裡就弄出這麽大陣仗的截殺,還能是誰啊?”
“那想明白原因了嗎?”
“多半是我在你府裡做的事兒泄露出去了吧,宮裡那人隻可能因為這種原因而非殺我不可。”
寧咎的神色有些發冷,這一次他是真的沒有退路了,此後身家性命都和閻雲舟綁在一起了。
閻雲舟看向他,神色有些複雜,他浸潤朝堂多年,凡是總是想得多了一些,此刻看著寧咎的目光有些遲疑猶豫,似乎是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寧咎感覺到便問出聲:
“怎麽了?”
閻雲舟歎了口氣還是問出聲:
“府中的事兒泄露出去,你有沒有懷疑是我授意的?”
寧咎的神色都是一怔,很顯然這個選項第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閻雲舟授意?為了什麽?徹底將他綁在他這條船上嗎?他忽然笑了一下:
“我為什麽要這麽懷疑?若是你授意的對你有什麽好處?”
閻雲舟斂眉,唇邊的笑意有些發苦,其實方才寧咎的反應就已經說明他多慮了,倒是他開始在意起這人的看法來了:
“是我小人之心了,只是怕你多想。”
寧咎一愣,怕他多想?本來他還想諷刺閻雲舟兩句的話給咽了進去,確實,他是有理由懷疑閻雲舟的,他將他救了他事兒泄露出去,就是絕了他再倒向宮中的可能,只能仰賴他閻雲舟。
到時候閻雲舟自然就能隨意拿捏他,不過,這不是多此一舉嗎?他一個王爺,拿捏他還用的著用這些手段?他抬眼看了看閻雲舟的發際線,好笑地開口:
“瑾初,你想這麽多不怕頭禿啊?我這懷疑的也太沒有理由了,我人都快到北境了,到了你的地盤還不是任由你拿捏,還用的著懷疑你繞這大彎子。”
閻雲舟聞言也笑了,他自己都說不清這半天的擔憂從何而來:
“好了,算我多想,這幾日行軍還習慣嗎?”
寧咎面色發苦:
“你覺得我能習慣嗎?我現在就已經在懷念王府的那張軟塌了,還有那一桌子美味的菜肴。”
寧主任從小其實除了吃了學習和學醫的苦之外,還真是沒有受過這種罪,出來的這三天他感覺漫長的像三年:
“再忍忍,到了北境入城能好一些。”
這頓飯後,威北將軍派來的那三百府兵就準備往回反了,閻雲舟特意親自和那為首的將領道了謝:
“眾位一路辛苦,多謝了。”
“不辛苦不辛苦,王爺言重了。”
人走後寧咎忽然想起了什麽來,好奇地開口:
“對了,你那紙條上寫了什麽啊?怎麽威北將軍看完之後那麽利索就派兵了?”
閻雲舟轉頭:
“你沒看?”
寧咎搖了搖頭,那信暗玄拆開就直接給了嚴華,他以為上面寫的是什麽密信,哪好意思湊上去看啊,閻雲舟笑了一下:
“真想知道?”
“當然。”
閻雲舟微微揚了一下下巴,示意寧咎研磨,寧咎心中好奇還是給他研了磨,隨即,一串字就出現在了閻雲舟身前的紙上。
寧咎的眼睛都瞪圓了,‘嚴兄借三百私兵護送賤內一程’幾個大字就這樣大咧咧地展現在了寧咎的面前,他和嚴華一樣,嚴兄,三百私兵等字都被他自動略過,他的眼睛緊緊盯在了‘賤內’上。
一瞬間,嚴華和沈興那握著紙條看他的種種難以解釋的目光都有了答案,所以這一路上這紙條被傳了一遍?寧咎現在簡直有一種光著被人看了一路的感覺,我艸了…
“借兵就借兵,你,你說這個做什麽?”
閻雲舟故作不解:
“本王說什麽了?”
寧咎深呼了一口氣,手指狠狠地指了指紙上‘賤內’那兩個字,閻雲舟憋著笑:
“總要師出有名啊,不然我這剛剛接了聖旨前往北境的主帥沿途向參將借兵也不是那麽回事兒啊,本王的王妃遇刺,借同僚的私兵護送一程,就是朝中的禦史也說不出什麽錯處來。”
話是這麽說,但是寧咎還是覺得哪哪都不舒服。
寧咎下午在車上為閻雲舟處理了一下腿上的傷口,這幾天雖然坐車也不舒服,但是好在是沒有怎麽走動,傷口愈合的還好,縫合處也沒有看見明顯紅腫,他用酒精再一次給傷口附近消毒,然後換了新的繃帶,頭也沒抬地直接問道:
“藥都按頓吃了嗎?”
“吃了,楊生這一次可是聽你的話。”
不難聽出閻雲舟心中對那藥的怨念,寧咎有些好笑:
“那藥你以為易得啊?胸口的傷給我看看。”
寧咎正坐了閻雲舟的身前,動作十分熟稔地解開了他的衣服,繃帶底下自然還是楊生之前給他敷的藥,胸前的傷口紅腫明顯,增生的疤痕底下能看出有些地方已經滲出了膿液,寧咎眉頭皺緊:
“這幾天胸口憋悶的還厲害嗎?”
“好了些,這幾天晚上楊生都備了氧氣,吸上還好。”
寧咎抬眼看他,只是三天的時間閻雲舟的臉色便明顯比在王府的時候難看了下來,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閻雲舟慣常能忍,也不知道他這個好了些的些有多少的水分,他低頭思索現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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