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坐吧。”
“王爺可是身體不適?”
閻雲舟搖了搖頭,撐著起來一些:
“沒有,叫你來只是問問,侯爺可有和你提過什麽時候能手術的事兒?我的身體何時可以動刀?”
楊生還以為閻雲舟是急著治療,所以斟酌了一下詞句:
“侯爺之前是說過想要在九月,十月的時候給您手術,但是我和幾位太醫都商議了一下,您的身子可能承受不住。
穩妥起見還是要調養半年才有些效果,只是侯爺說,入冬之後容易感染風寒,所以,冬日裡不能開刀,可能要等明天開春以後了。”
閻雲舟微微垂著眉眼,面上看不出什麽神色來,只是輕輕擺手:
“知道了,今日本王問你的話,不必和侯爺提起。”
“是。”
此刻朝堂上可謂是分外的熱鬧,昨日被打的那三家苦主一到了殿上便是泣血陳情,其中最甚的自然是吳尚書:
“陛下,小兒是有莽撞失禮之處,但是寧侯和李將軍這般當街毆打,這是無視禮法,無視衙門,這是將大梁的律例和陛下的顏面棄之不顧啊。”
大殿上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寧咎冷眼看著他們一個個上躥下跳地參奏他,李彥自然是昨天就知道這個事兒了。
他就知道今日朝堂會是這樣的局面,他坐著聽了一圈那些老臣的泣淚之言之後,這才看向寧咎:
“寧侯對此如何言說?”
寧咎施施然地站出來:
“回陛下,臣教訓吳公子幾人並非藐視陛下,而是維護陛下和朝廷的顏面。”
“侯爺休要顛倒黑白。”
寧咎瞥了他一眼:
“顛倒黑白?好,那我們就從頭說起,吳公子和周公子三人在包廂中高談闊論的不是旁的事兒,正是前幾日陛下下旨清查焰王府和周府土地一事。
周家公子對此事是怨憤滿滿,認為是我和王爺害了他們周家,咒罵王爺活不過今年冬天,辱罵本侯是個賣屁股的。
吳尚書,您是禮部尚書,教出這樣的兒子來,本侯替你管教這樣的兒子,你就偷著樂便完了,非要這樣大咧咧鬧到禦前,難不成你們吳家的禮儀是一脈相承,有什麽樣的爹就能教出什麽樣的兒子來?”
“侯爺真是一張巧嘴啊,陛下,小兒絕不敢攀蔑政令,寧侯這是打了人,還要往旁人身上潑髒水。”
李彥擺了擺手:
“既然兩方各有說辭,朕便給你們斷一斷官司,來人,去將昨日德寶樓的掌櫃的帶上來。”
天子問案,那掌櫃的壓力可想而知:
“不必緊張,昨日你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一一道來就好,但若有一字虛言便是欺君之罪。”
掌櫃的偷瞄了一眼剛才見過的張公公,鼓起勇氣將昨日的見聞都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吳景澄本來看著他還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個掌櫃的他早在昨天便命人打點過了,卻怎麽都沒有想到,他“翻供”:
“陛下,昨夜吳尚書送來了五千兩銀票,命草民將一切都推到侯爺的身上,草民不敢推脫便收了下來,這是銀票,草民所言句句屬實,還請陛下為草民做主啊。”
吳景澄已經面如土色,寧咎現在哪還能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兒,昨夜去德寶樓的可不止吳家一家,恐怕李彥的人也去了。
寧咎回府的時候可是滿面春風回來的,他回來的時候閻雲舟剛從萱姐兒的院子出來,看見他便笑了:
“瞧著我們侯爺這樣子,這是打了勝仗?”
寧咎立刻衝人走了過去,眉眼間的笑意止不住:
“從實招來,昨夜你是不是也派人去德寶樓了?”
閻雲舟裝傻:
“我怎麽會派人去德寶樓?”
“你就裝吧,那掌櫃的敢在議政宮直接將吳老匹夫給他送銀票的事兒都捅出來,這背後必然是陛下也著人去了,陛下想到了吳家會賄賂德寶樓的人,你這老狐狸還能想不到?”
今天早上這人還特意提點他不同放軟態度,這明顯就是對今日在朝堂上的事兒都心中有數了,閻雲舟笑了笑:
“嗯,我們侯爺也不傻啊,這就猜到了?李寒幾人如何發落了?”
寧咎是苦主便算了,但是李寒本就是隨陛下一路從北境過來的,李彥不能偏私,總是會有些說法的:
“陛下罰他們在家抄律例了,不出意外,這幾日都是在家,估計陛下也有意讓他們避風頭,倒是吳家沒落下什麽好下場,這個吳晗真是憑一己之力將他爹給拽下來了,不過一出手就是五千兩,平時也定然是沒少貪。”
閻雲舟有些好笑:
“抄律例,這法子不像是陛下的,倒是洛月離那廝慣用的,吳家這是送上門去的肥羊,這件事兒後,土地清丈的障礙都會小不少,不會有人再沒眼色地往陛下的刀口上撞了。”
說完他看向了寧咎:
“不提他們了,你說回來有東西要給我看,是什麽?”
“哎呦,王爺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得晚上才能看。”
這一天下午寧咎就沒有進屋來,不知道在外面忙乎什麽,閻雲舟午睡醒來都找不到人,倒是快晚膳的時候暗玄進屋,身後跟著幾個小廝,手中抱著的托盤上正是準備的衣服:
“王爺,這是侯爺讓您換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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