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上了殿上陛下會賜座的。”
李彥總不可能真的讓他一路站著上朝,寧咎擰著眉心,手中拿著這帳本:
“是不是因為這清丈土地的事兒?”
閻雲舟也不瞞著他:
“洛月離一時半刻都不能上朝,如今朝中支持清丈土地的人並不多,蘇家自然是站在陛下這邊的,不過這無異於和整個世家門閥作對,即便是朝中老臣,又有幾個像蘇太師這樣身子正的人,這一股浪剛剛起來,不能就這樣讓它淹沒下去。”
閻雲舟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厲色,他看向寧咎,眉眼深沉:
“戰局已開,輕易退不得。”
這就是為什麽洛月離一直拖著都不肯來治傷的原因,清丈土地只是一個開端,朝中反對的聲浪迭起,這個時候他們若是不能堅持,那麽後面跟隨他們的朝臣心中就會打鼓,想著是不是他們退卻了?這一波聲浪若是被壓了下去,想要再次提起,只會比現在更難。
寧咎從他提起上朝那眉頭就沒有松開過,這人這哪是要去上朝啊,這分明是去打仗去了,從前是真刀真槍現在是唇槍舌劍,哪個也沒比哪個好到哪去,而且,這一次他上了朝,以後還能停下來不成?
他還想著等閻雲舟的身子再將養將養就給他做膝蓋上的手術呢,這一次若是折騰著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問題,但是若讓他放著現在的朝局不管肯定也不現實。
各種想法都在寧咎的腦子裡過了一邊,最後他抬起了頭開口:
“不行,你還是不能上朝,你想要上朝不就為了將洛月離想做的事兒堅持下去嗎?為了讓那些跟隨的朝臣心中有主心骨。”
閻雲舟沒有出聲,便算是默認了,隨即寧咎便乾脆開口:
“我現在是寧遠侯,應該也是可以上朝的吧?”
閻雲舟一頓,聲音都提起來了一分:
“你要去?”
寧咎施施然放下了手邊的冊子:
“是啊,我有什麽不能去的?若是論功行賞,這京都的大門都是我給轟開的,再說,朝野上下都知道我是你的王妃,我在朝中的意思,自然就是你的意思。”
閻雲舟還真是沒有想到這個辦法,不過寧咎說的倒是也有些道理,他的意思自然也就代表他,倒是也能起到些安穩人心的態度,但是畢竟寧咎從未上過朝,寧咎直接坐到了他的軟塌邊上,再一次試圖說服他:
“你就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吧?是不是你想達到的目的我去上朝都可以達到?你說你去,站不能久站,時間長了身體也受不了,那些朝臣看著你,沒準心中又在想你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掛了呢。
再說,要論戰鬥力,在馬上我比不得你,這嘴還比不過你嗎?我沒有和你說過嗎?我博士畢業答辯的時候舌戰群儒,力壓八方,還不說區區幾個朝臣。”
寧咎抬起手臂,那架勢是十分的足,閻雲舟自然是聽他講過他從前答辯那隻辯不答的狠辣操作的。
閻雲舟有些頭痛地,側身撐著額角,語氣有些無奈:
“可是你還沒有上過朝啊,人你都認不全,萬一你上去戰鬥力太強,敵我不分,誤傷友軍怎麽辦?”
“這凡事兒都有第一次的嘛,你也不是一出生就會上朝啊,再說,朝堂上總不能一個我認識的人都沒有吧?你給我找幾個友軍唄,到時候提醒我一二,或者約個暗號什麽的?”
閻雲舟實在是拿他沒辦法,他平生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上朝堂還要搞暗號的。
“你認識的人多是從前軍中的武將,現在李寒他們不少都去北部駐軍了,這朝中你認識又靠譜的也就蘇北呈了,但是朝堂之上哪能隨意出聲,約什麽暗號你能保證你次次都能看見?”
但是寧咎沒有被這一點兒的問題打敗,晚間他和閻雲舟一塊兒去看洛月離的時候還提起了這個事兒來,幾個人正說著話的功夫,李彥便從宮裡過來了,他站在門口聽著裡面的說笑聲,仔細辨別著洛月離的聲音,有好久他都沒有聽過他這麽純粹的笑意了。
洛月離聽著這想法還真是被逗笑了:
“侯爺的戰鬥力我是知道的,你別說,他替你去還真是一個辦法。”
李彥邁進了門檻:
“說什麽呢,這麽熱鬧。”
見他過來,閻雲舟起身欠身行禮,洛月離也要撐起一些,被李彥忙給按回去了:
“快躺下,好些了嗎?傷口處疼不疼?”
看出李彥是真的緊張,洛月離也沒有敷衍:
“下午的時候有些疼,這會兒好些了。”
聽著這個還算認真的回答李彥才算是舒坦了些:
“用晚膳了嗎?”
“還沒,陛下用了嗎?”
“這不過來蹭飯的嗎?”
閻雲舟命廚房這個時候上晚膳,洛月離還不能下床,李彥不想他一個人坐在榻上用,便讓人將桌子搬了過來,四個人圍著坐下,晚上都是按著寧咎交代的方式上的,很多的魚,寧咎親自給閻雲舟盛了湯:
“這是我讓人備的菜,你們兩位都需要補充蛋白,這魚肉最好了,以後頓頓都有。”
李彥就坐在洛月離的榻邊,聽了這話也親自給洛月離盛了一碗湯,隨即問道:
“你們方才聊什麽呢?歡聲笑語的。”
洛月離看了看寧咎笑著開口:
“我如今上不了朝,土地清丈剛開了口子,王爺想著後日上朝定定那些朝臣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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