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離睜開眼睛,那雙從前如狐狸一樣狡黠的目光黑沉沉一片,再不見了絲毫的光亮。
門外隱約聽到些動靜的閻雲舟和寧咎頓住了腳步,彼此對視了一眼,寧咎抬手指了指外面的方向,這種鬥爭他們還是不要參與的好,閻雲舟也點頭,兩個人輕手輕腳地挪了出去。
今天裡面鬧成了這樣,他們必然也不能留下了,閻雲舟便和管家還有門口的張公公知會了一聲,隻說改天再來。
坐在回去的馬車上,寧咎的眉頭一會兒舒展一會兒皺起來,表情異常的豐富,閻雲舟有些好笑地開口:
“想什麽呢?”
“你說我想什麽啊?這裡面怎麽忽然鬧成了這樣啊?我隱約聽著洛月離這是要離京?”
是這樣吧?他剛才沒有聽錯吧?閻雲舟其實也有些不明白,之前李彥的信中還提到,洛月離雖然是沒有同意,但是他還是進得了洛府的。
經常晚上還能蹭到晚膳,兩個人的關系怎麽也不應該是鬧僵了的程度啊,但是方才很顯然是出了什麽旁的事兒。
八卦是刻在骨子裡的,寧咎想著那兩人方才的對話:
“我怎麽覺得好像是陛下做了什麽對不起洛月離的事兒啊?”
“別瞎說。”
屋內的爭執並沒有因為閻雲舟兩人的離去而結束,洛月離不肯再松口,像是打定了主意要離京一樣:
“陛下,你想證明的也證明過了,還想如何?”
沒有起伏的聲線響起,李彥緊緊攥緊了拳頭,骨子裡的偏執在這一瞬間爆發:
“我不會放你走,永遠都不會,老師,你有那麽多想做的事兒,都不做了嗎?你再想想,若是老師想不清楚,我也會永遠留老師在身邊。”
李彥不敢想象洛月離真的離開他會怎麽樣,洛月離冷笑出聲,單薄的身子都隨著笑聲抖動:
“好,好,真是我教出來的好學生,既然如此,臣便在府中等著陛下發落,陛下請回吧。”
李彥其實說出口的時候便有些後悔了,看著洛月離已經被氣的有些發白的臉色,不敢再多逼他,只能離開了洛府。
他走之後洛月離的身子幾乎是癱倒在桌案邊上,記憶仿佛再一次回到了七天前的宮中,那個年輕的帝王喝了不少的酒,眼睛紅了一片,似乎是有什麽說不出的委屈一樣:
“老師,我此生都不會立後,也不會有後妃,你為什麽不肯要我呢?”
朝野之中不知道是誰透出了風聲,近來對於他和李彥之間關系的揣測甚囂塵上,戶部的改革本就讓他在朝堂上樹敵無數,朝中文官集團和世家大族從前互相對立,此刻卻都因為土地清丈一事站在了一處。
這股勢力若是擰成一股繩將極其可怕,皇帝是天下的皇帝,更是朝臣的皇帝,大梁經不起動蕩了,而李彥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多不容易,沒人比他更清楚。
他可以不立後,可以過繼子嗣,但是他不可以成為一個和老師不倫苟且的帝王,引得朝野上下群起而攻之,洛月離絕不允許這樣的事兒發生,他的神色冷然:
“陛下不願有後嗣,但是臣不願,臣不喜歡男子,臣會娶妻生子。”
不喜歡男子?他會娶妻生子?每一個字都讓李彥所剩不多的理智再一次淪喪,洛月離記得李彥撕扯他衣服的聲音,記得他被抵在榻上不能反抗的那種感覺。
諸天以來朝堂的壓迫,洛月離的冷臉,都讓李彥的情緒積壓到了一個頂點,偏執的情緒讓他的理智漸漸散去,他的手向那人的身下探去,屋內隻余下了布料的撕扯聲,和那人難耐又粗重的喘息聲。
洛月離記得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記得自己當時發出的聲音,記得李彥說過的話:
“老師真的不喜歡男子嗎?那現在呢?你明明很喜歡。”
他的手覆在那人的身下,明明他也是喜歡的啊:
“老師,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承認你也喜歡我呢?世俗的名利就那麽重要嗎?”
“滾,滾出去。”
洛月離的手指抓著床鋪,指尖一片慘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回到府中的。
那一晚李彥是真的喝多了,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對於昨天的事兒也只有一個大概的印象,但就是這個僅剩的印象都讓他生出了一冷汗,從那之後洛月離便告了病假,他也幾天都沒有敢上門去。
知道洛月離的生辰快到了他才找到了去他府上的理由,但是洛月離卻是要走。
閻雲舟剛剛用了晚膳便接到了洛府的帖子:
“王爺,侯爺,洛大人想請二位過府一敘。”
坐到馬車上的時候寧咎還在好奇:
“洛月離這麽晚讓我們過去能是為什麽事兒呢?”
閻雲舟靠在轎廂中閉目養神:
“多半還是因為和陛下的事兒吧。”
這一次還是他們回京之後第一次見到洛月離,就連閻雲舟都驚於那人瘦了這麽多,微微有些皺眉:
“你這在府中是吃不飽嗎?怎麽瘦了這麽多?身上可還好?”
寧咎也有些擔心地看了看他,洛月離微微擺手:
“沒事兒,最近太忙了而已,你臉色比之前出京的時候好多了,看來黃老的針是有效果的。”
閻雲舟也點了點頭:
“嗯,是好多了,說吧,這麽晚讓我過來不只是想看看黃老針的效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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