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道人睜大了眼睛,那臉上的表情有些震驚還有一絲絲的得意,那表情簡直就再說,你不是不信嗎?還問什麽?
他還時不時地去用他那雙小眼睛去瞟寧咎,仿佛和他說“你看,他還是在意你會不會克他的。”
什麽是用表情挑事兒被他演繹了一個淋漓盡致,寧咎覺得這個老道士真的有意思,一把年紀了,心理活動還這麽豐富。
但是他這挑事兒的樣子看在閻雲舟的眼中就十分地礙眼了,他一手抓住了寧咎的手,輕輕捏了一下,似乎是讓他不要放在心上,一邊冷著臉看著青羊:
“問什麽你就說。”
青羊道人收回了方才那挑事兒的目光,手撫了一把胡子,面上真的多了兩分修道之人的風骨:
“其實這世人啊都對天煞孤星的命格存在誤解,以為這天煞孤星就是誰靠近就克誰的,這完全就是謬論。
命格隻可左右自己,左右不了旁人,天煞孤星的人多是命運多舛,親緣單薄,過的孤苦些罷了,這是自己的命,不是別人的命。
但是世人不解,便將他身邊一切不幸的事都按在了天煞孤星上,哎。”
這一番話就連閻雲舟都有所觸動,寧咎則是終於覺得玄學能對上他的邏輯了,確實,一個人的命只能左右自己,左右不了旁人的命,否則他們現在還打什麽仗,乾脆直接找幾個天煞孤星扔到對面的軍營裡得了唄。
所謂克親克長不過是人強自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找一個出口而已,就說這原主吧。
他就是因為被批命天煞孤星,所以整個侯府的人就理所應當的將家中老太太去世的責任推到了他的身上。
但是誰家老人沒有沒的那一天,難道“寧咎”沒有出生,老太太就能長生不死了?
所以“寧咎”天煞孤星的命,是自己淒苦,卻並不是說他身邊的人都要死光。
閻雲舟點了點頭,再一次問出聲:
“你的那位師叔也有如此見解嗎?”
青羊道人立刻一吹胡子:
“怎麽可能?誰能有我這般見識?他那個人固執,卻又舍不下塵世俗利,怎麽可能會懂。”
閻雲舟這才看向了寧咎:
“皇帝將你賜婚給我,打的便是你能克死我的主意,但是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我卻活的好好的,若我是那位玄威道人,想要在皇帝面前露臉會如何?”
“自然是再一次試圖給我測命格,在發現我雙命格之後,他就會試圖抹除這個“生”的命格,好留下那個天煞孤星來克死你,所以玄威道人在宮中肯定做過什麽。”
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閻雲舟看向青羊:
“你能不能看出你的那位師叔有沒有在寧咎的身上做什麽手腳?”
青羊道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寧咎:
“等等啊,我去找我的羅盤。”
說完就風一樣跑開了,很快就拿出了一個從前在閻雲舟和寧咎的眼中是神棍才會用的銅鏡羅盤,然後對著寧咎開口:
“來,將你的血滴上去。”
寧咎找了一把刀,割開了食指,擠上去了一點兒,青羊道人看著他那兩滴血無語:
“擠多一點兒啊,這點兒夠幹什麽?”
閻雲舟的臉色不好,盯了他一眼,小老頭縮了縮腦袋,寧咎只能將手上的口子劃的大了一些。
血滲進了那羅盤的凹槽中,青羊道人將那羅盤周圍擺上了好多個小小的銅鏡,然後將燈置在了銅鏡的頂上,那些銅鏡被反射出來的光便映照在了羅盤上。
青羊道人此刻輕輕撥動羅盤上的天乾地支,寧咎和閻雲舟都不禁起身看了看,青羊道人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在嘴裡念叨著什麽東西。
只見,慢慢的那血緩緩在銅鏡上流動,最後匯聚到了中間的位置,隨後銅鏡竟然分了陰暗兩面。
半晌那陰暗的一面似乎有些汙濁,青羊道人微微皺眉,他這一皺眉閻雲舟的心都提了起來,隨後之間那銅鏡上光亮的部分越來越大。
那陰暗幾乎盡數被吞噬,寧咎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腦海裡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這個現象他用光學知識竟然解釋不了,不是吧,真的是玄學?
看見青羊道人將燈拿走,閻雲舟才急切地開口:
“怎麽了?可是有什麽問題?”
青羊道人微微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難得有些難以言說:
“方才那明暗兩面你們看到了吧?那就是雙命格,暗的一面就是從前的命格,而陽的一面就是如今生出來的命格,但是那暗的一面卻有些渾濁。”
閻雲舟面上的擔心顯而易見:
“渾濁?那說明什麽?”
“說明那命格被人動過了。”
“什麽?”
青羊道人抱著他那個銅羅盤,仔細地看了又看:
“這渾濁之色便是有人沾染了這命格,逆天所為而致,等我佔卜一卦。”
寧咎握住了閻雲舟的手: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兒的。”
龜甲被拋出,青羊道人一個人在那裡折騰了半天之後終於開口:
“從卦象上看,你從前那命格應當已經泯滅,卻不知何故留了一絲,也正是這一絲讓你成了雙命格。
方才那滴血中之所以有渾濁之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的那位師叔,應該是試圖用你親人的血驅趕過你如今的命格,但是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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