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往上撲一條路,呂良也已經殺紅了眼,只要他的人和閻雲舟的人交戰在一起,他們的火藥便發揮不了這麽大的優勢:
“上去,衝,衝到他們的隊伍中去。”
閻雲舟側頭咳著,他本也沒有指望光靠火藥就能真的滅了呂良的中軍,他對這火藥的威力心中有數,它不能炸死所有的人。
但是它的威懾力卻無與倫比,他要的就是呂良慌張,要的就是對方的人抱頭逃竄。
閻雲舟本是慘白的臉上此刻已經有了病態的嫣紅,手中握著已經被鮮血浸染成暗紅的長槍,坐騎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躍躍欲戰,馬蹄在不住地動著,閻雲舟長槍直指呂良,聲音能清晰地從喊殺聲中傳出:
“隨本王殺,得呂良首級者賞千兩。”
戰場之上主將的驍勇決定了底下士兵的士氣,閻雲舟一馬當先,他與李彥分兵,絞殺著這已經亂了陣腳的呂良中軍。
山谷之中,還未完全融化的雪都已經被染成了紅色,整整一夜的時間過去了,幾十萬人的衝殺都還沒有休止。
後半夜呂良的大軍已經節節敗退,但是這一次閻雲舟卻沒有輕易放過他們。
追擊綿延了十數裡,呂良此刻已經猶如喪家之犬,發髻早已經披散開了,肩膀的傷讓他一隻胳膊都不敢動,眼中有著深深的恐懼。
直到天色漸明,雙方的兵將都已經疲累不堪,閻雲舟才放棄了追擊,窮寇莫追,呂良的人累,他們的人也一樣,此刻已經不宜再追擊了。
閻雲舟的眼前陣陣犯花,暗玄寸步不離地護在他的身邊,李彥也看出他的狀況不對:
“閻哥?”
閻雲舟的手死死抓著韁繩才沒有從馬上掉下去,他的嘴唇乾裂,兩頰卻嫣紅一片,暗玄知道他一定起燒了:
“殿下善後吧。”
好在這一次他們不用在外面扎營了,大軍重新退回了洛水鎮,雖然這鎮子不大,但是好在有房屋遮擋,總比那在外面扎營是強上百倍了。
這一場仗,他們贏得徹底,不似上一次贏得的士氣,這一次呂良的中軍是真的被打廢了,全軍的反撲,滾滾而落的人頭,這都不是虛的。
閻雲舟是被暗玄半抱著回到屋子的,楊生一直守在洛水鎮,立刻便到了閻雲舟的院子。
閻雲舟的咳嗽便停不下來,昨天的那一箭讓他整個左臂此刻都有些抬不起來,暗玄急的厲害,閻雲舟撐著精神抬眼:
“幽州,來,來信沒有?”
暗玄知道閻雲舟只要歇下來必然會問,但是此刻卻也只能搖頭:
“還沒有。”
閻雲舟的臉色暗淡了不少,是啊,小白還在他這裡,上一次送過去的戰報隻說了他們與呂良交手了,寧咎和洛月離可能都不知道他們此刻落腳在洛水鎮。
“咳咳,準備筆墨。”
暗玄卻第一次違抗了閻雲舟的命令:
“王爺,您先看看傷口,若是寧公子在這兒,您現在這樣能交代嗎?”
楊生幫閻雲舟重新處理了身上的傷口,空腹不能服藥,到了這洛水鎮好在條件是好了不少了,這鎮長府中廚子廚房都是現成的,準備的吃食總是比之前好一些。
閻雲舟吃了飯又吃了藥,幾乎又是一天一夜的征戰讓他幾乎精疲力盡,卻還是撐著起來給寧咎去了一封信,交代了他們這裡的狀況,甚至他自己的身體他也沒有隱瞞寧咎,他怕他瞞了,寧咎更擔心。
而寧咎昨晚想了很久,最後決定需要趁著夜色行動,禹洲的兵將怎麽都不會想到,就在他們攻城之後,天都沒有亮的時候,他們會出城。
寧咎此刻穿上了一身和閻雲舟顏色很相似的銀色鎧甲,站在城樓上,看著眼前這些被梁毅挑選出來的士兵:
“這就是軍中最擅長射箭的?”
“是,這些各個都是射箭的好手。”
梁毅說完看著眼前的人請命:
“我願隨寧公子出城。”
寧咎看了看他卻沒有點頭:
“梁將軍留在城內吧,若是真有萬一,城中不能沒有守將。”
梁毅的手捏緊了身側的劍,卻沒有再說出什麽來。
寧咎叫了鄒小虎出來:
“小虎,之前我給你在地圖上指的位置你還記得吧?”
“記得記得。”
“那炸藥怎麽埋也記得吧?”
“記得。”
這幽州城中,只有鄒小虎目睹了兩次TNT爆炸的過程,出城之後需要兵分兩路,寧咎親自帶一隊,另一隊便由鄒小虎帶領。
鄒小虎簡直是第一次領這樣的任務整個人嚴陣以待,雖然領隊的兩人都算是新手,但是帶的士兵卻都是老兵。
城門沒有開,而是從城外側方下了軟繩梯,兩隊人趁著夜色悄悄下去,連火把和照明都沒有用,直接往寧咎交代的地方趕去,行動之前寧咎已經交代過要怎麽樣挖坑怎麽埋設雷了。
寧咎雖然沒有打過仗,但是那麽多年的抗戰劇也不是白看的,這雷的布設頗有章法,越是逃越是會炸到,埋設地雷還不是最難的一件事兒,最難的是如何引爆。
TNT的威力雖然是火藥的好幾倍,殺傷力絕頂,又穩定安全,但是也恰恰是因為它太過安全了,所以反而成了此刻最大的弊端,因為它無法通過引線來點燃也就意味著它不可能像火藥一樣投擲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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