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咎聽完都有些感慨,都說天家無情,但是從閻雲舟的描述中他卻仿佛能夠看到先帝在時候的景象。
有寬厚仁德的太子,與自己相愛卻隔了年歲的愛人,不像是血腥的宮廷,倒是挺像普普通通的一家,這在封建的帝王家可真是少見了。
閻雲舟再次開口:
“蘇貴妃雖然自先帝去世之後就深居淺出,但是她與先帝一同生活那麽多年,就算是耳濡目染也非尋常女子可比,她既然傳信,便定然有辦法。”
這總算是一個好消息。
“我聽暗玄說了你那邊的情況,忙了一下午,可能和我說說你要做的事兒?”
閻雲舟其實也挺好奇寧咎要怎麽改傷兵營,說到自己的專業寧咎也就來了興致,他拿出了一支筆:
“我給你講一講我們現代的醫院吧,醫院就是人生病了去看病的地方,也就相當於你們這個地方的醫館,我準備效仿醫院的制度,將護理和治療分開。”
“護理和治療?”
閻雲舟不是十分明白這兩者的區別,寧咎湊近給他解釋:
“簡單來說,比如說一場戰役之後,這傷的人有輕有重,嚴重的需要手術和縫合的這就是治療,而後續換藥這就是護理,傷兵營中軍醫太少。
我也觀察了現在的情況,軍醫只能撿著嚴重的先治療,而那些不算太嚴重的傷口往往是傷兵之間互相包扎,他們手法極其不專業,後續很容易引起感染也就是你們說的舊傷複發,小問題也變成了大問題。
所以我準備挑選一部分人統一培訓,讓他們掌握專業的消毒和包扎的手法,這樣輕傷員可以由這些負責護理的人來負責。
而軍醫則可以集中應對比較嚴重的傷兵,而有了這些人,後續傷口換藥壓力也會減輕,可以大大提高效率,也可以降低感染的可能。”
閻雲舟雖然不懂醫術,但是寧咎的這個方法其實就是分工協作,這在兵法中倒是不少見:
“嗯,你說的確實有道理,這樣傷兵恢復的快一些,後續的壓力也就小一些。”
無論到什麽時候能夠提升將士活命幾率的都應該不遺余力地支持。
閻雲舟越發好奇寧咎所說的他的那個時代的事兒:
“能給我多說說你們那裡的事兒嗎?你小的時候的事兒?”
寧咎扶著他到了床上,兩個人躺下,寧咎仿佛是在給閻雲舟講睡前故事:
“我們那個地方可比你們這裡先進多了,我們那裡出行不用馬,也不用馬車,我們用汽車,有四個輪子,加上汽油就可以開走,寬敞,最重要的是它不顛,第一次坐馬車我真是快被顛死了。”
現在想想這幾次坐馬車的經歷,寧咎都是不堪回首,實在是不願意坐那車了。
“還有,我們出行還有飛機,你可能想象不到,就是人可以坐在飛機裡在天上飛。”
閻雲舟側著身子,靜靜地看著寧咎那連說帶比劃的樣子,努力卻想象他描述出來的畫面在,不得不說,這個畫面比話本子裡描述出來的還離奇,他輕輕笑了:
“比話本子裡寫的都要大膽。”
提起話本子寧咎立刻就想起了舊帳:
“王爺還記不記得我說要給你做氧氣的時候你說了什麽?”
閻雲舟的思緒也被拉回了之前在王府的時候,寧咎哼著聲開口:
“你說“你若是實在想弄就去弄吧,不過失敗了也別失望,那些話本子都是假的,不信讓人將寫話本子的人請來,你說的東西,怕是寫話本子的煉丹術士江湖郎中也做不出來”都是你說的。”
寧咎越說離閻雲舟越近,那模樣活像是要吃了眼前的人,閻雲舟笑著抬手點了一下這已經近在眼前的人的鼻子,笑道:
“你記性怎麽這麽好啊?”
“哼,你不看我是幹什麽的,記性不好學的了醫嗎?”
閻雲舟順著他的話給他順毛:
“嗯,你記性好,很厲害,那個時候是不是一直在心裡罵我來著?”
寧咎趴在他身邊,現在他都記得他當時氣的二佛升天的樣子:
“我一個博士畢業前途無量的副主任,被你當成了煉丹術士江湖郎中,我在心裡罵你難道不正常啊?我那個時候就想,這沒文化的人還在我眼前叨叨…”
閻雲舟都被他惡狠狠的樣子給逗笑了:
“是,我沒有文化,我們寧公子哪裡是什麽江湖郎中分明就是在世神醫,普度眾生。”
寧咎之前和他說過他其實應該和他同歲,但可能死因為寧咎這身子不過是一個剛及弱冠的年紀,閻雲舟看著他總感覺像是看比自己小了不少的人一樣,此刻全是順著他哄他,而沒有談過戀愛的寡王,也覺得現在這樣挺好,他喜歡看著閻雲舟這樣。
“你知道就好。”
寧咎陸陸續續和閻雲舟說了很多現代的事兒,尤其有一個東西他著重強調,那就是智能馬桶:
“你知道我們那的智能馬桶多好用嗎?水可以直接衝走便便,馬桶圈都可以加熱,冬天的時候都不涼屁股,你知道上一次得痢疾的時候我有多想念智能馬桶嗎?”
寧咎簡直是欲哭無淚,在林子裡拉稀的記憶實在是太過深刻,以至於這一趴他實在是怎麽都忘不了,忘不了他蹲在樹林中想念智能馬桶的樣子。
閻雲舟也想起了他上次生病遭的罪,也有些心疼,寧咎有些說困了,聲音越聊越小,沒有看到閻雲舟有些暗淡的目光,他沒有想過未來的樣子,但是從寧咎的描述中他也能想象到,那是一個和現在截然不同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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