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是我錯了,是我將仁慈用錯了地方,這是戰爭,這裡是戰場,既然已經站在了上面,就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我對他們仁慈,他們怎麽對你的?這一次所有傷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寧咎的神色甚至有幾分癲狂,他甚至有些後悔,他為什麽沒有早用上這些,為什麽非要等到這個時候?
閻雲舟看著他一時甚至不知道說什麽,張了張嘴卻頓在了那裡,勸嗎?怎麽勸?但是任由他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寧咎看著那人怔然的目光忽然笑了一下,他雖然笑著,但是那雙眼眸卻暗似深淵,眼角眉梢盡是狠厲的寒芒:
“是我和平的歲月待久了,忘了戰爭原本就是殘酷的,雙方博弈,只有一方贏家,你已經賭了一方,我自然也會跟著你賭,就算是兵將無辜,但是既然站邊就已經沒有選擇了,戰爭的血腥我早就應該想明白的。”
這最後一句話他不知道是在對閻雲舟說還是對他自己說,他的話閻雲舟沒有辦法反駁,確實,很多人會覺得兵將何辜?但是從站在戰場上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無法回頭,他們一旦失敗將面臨的是什麽他很清楚,他只是舍不得寧咎而已。
“煜安。”
閻雲舟的聲音沙啞疲憊,他似乎沒有什麽勸說寧咎的話,但是心卻疼的厲害,他的腦海中曾無數次描繪過寧咎和他說的那個世界,和平,美好,寧咎是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的,一路優秀,學著自己最喜歡的專業,做著一份他最喜歡的工作。
但是此刻,眼前的一切卻逼著一個醫者拿起了屠刀,何其殘忍。
寧咎微微抬頭,長舒了一口氣,走上前拉住了閻雲舟的手:
“你別多想,若是對方的人還拿著寸鐵,我確實是欺負人了,但是此刻他們的手中已經有了火藥,而且還能利用這火藥將主意打到了你身上,那麽一切就怪不得我了,既然都已經到了這熱武器的時代,那就各自手段吧。”
青羊道人的火藥是經過了他指點改良的,此刻卻被對方學了去,他們利用著他改良過的火藥重傷閻雲舟,這讓寧咎根本沒辦法容忍。
閻雲舟歎了口氣,手捏了一下寧咎的手,輕輕用力拉了他一下:
“好,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是不是現在可以和我說說,你到底要怎麽做?可憐可憐我吧,你總不能讓我跟著你提心吊膽吧?還沒有病死,就讓我嚇死?”
這話從閻雲舟的嘴裡說出來,寧咎總是覺得有些好笑,方才的情緒去了不少,他順著那人拉著他的力道坐到了他的身邊,既然都說到了這一步,倒確實沒有必要瞞著他了:
“炸彈的優點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除了它的威力足夠大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它的安全性非常的強,以至於它根本不能用引線來點燃,所有上一次幽州之戰的時候,我沒有辦法將它按著火藥的方式點燃再投出去,所以才會冒險出城,將TNT和火藥埋設在一起,利用火藥爆炸時候產生的熱量引爆它。”
閻雲舟點了點頭,TNT的優缺點之前寧咎確實是和他說過:
“所以這一次你想要怎麽改?”
“這一次我們自然不可能再有機會將TNT埋在對方途徑的路上,所以我需要讓TNT成為和火藥一樣可以直接投射出去的武器,我準備在原來的基礎上改良,裡面用土陶罐子裝火藥,外面一層放TN和鐵珠T,最外面用鐵包裹。
方才下午的時候我讓李寒出去幫我找了一樣東西,叫紅磷,這種東西可以製備出白磷,白磷是一種燃點非常低,但是燃燒熱量很大,且能放出大量白煙的可燃性物質,在我們那裡算是一種危險的化學品,我要將白磷加在TNT中,將炸藥做成炸彈,來最大程度地發揮出TNT的威力。”
閻雲舟指了指外面:
“你弄來那麽多的水是做什麽?做這個東西是不是有危險?”
寧咎歎了口氣:
“別太擔心,不會有大危險的,就是將紅磷製成白磷的過程中有可能著火,不過我一次製作的量不大,弄些水有備無患而已,現在這個季節的氣溫最高也就二十度,白磷的燃點是四十度左右,所以現在還是安全的。”
閻雲舟斜靠在床頭的軟枕上,緩了一口氣:
“所以天熱就危險了是嗎?”
寧咎點了點頭:
“理論上說是這樣的。”
他的神色漸漸冷了下來:
“不過,等不到天熱的,他們根本堅持不到天熱。”
時間已經不早了,閻雲舟現在的身體也熬不了夜,這個時間也已經過了他這些日子睡覺的時間了,若不是和寧咎撐著精神說話,也堅持不到現在,寧咎看出了他臉上的倦色:
“好了,該說的也說了,你不能再熬著了,睡覺,不睡覺我生氣了。”
這一次他才重新扶著閻雲舟躺下,被子被蓋在了閻雲舟的脖子處,只露出了一個腦袋,寧咎很顯然現在是不準備上來和他一塊兒睡的:
“你也不要太晚。”
寧咎點頭:
“嗯,睡吧。”
他輕輕拍了拍閻雲舟身上的被子,好似在哄弄小朋友一樣。
寧咎出了房間,外面的兩個大缸已經被裝滿了水,院子裡也放了不少盛滿了水的水桶: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在院子外面守著,我不喚誰也不允許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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