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腿側面被咬了一下,傷口此刻已經有些發白,不再流血,寧咎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有沒有毒,這個時候必須盡快處理傷口。
但是看著那個嗆咳不止,臉上已經沒有絲毫血色,快昏沉暈過去的人他甚至不忍他再受一點兒疼,但是現在沒有辦法,他必須要用酒精衝洗傷口。
他的聲音發悶,艱難開口:
“你忍一下,就一下,我幫你用酒精處理一下傷口。”
閻雲舟身上所有的感官都在漸漸消散,人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一樣,意識在漸漸抽離。
甚至那酒精撒在傷口上的痛意都沒有將他的神志再次喚醒,只有小腿處的肌肉隨著那痛意抽動了一下,人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王爺,王爺?寧公子。”
寧咎在傷口上灑了楊生配的藥粉將他的傷口用繃帶包好便抬起頭。
他現在身上沒有藥,對於閻雲舟任何的情況幾乎都是束手無策:
“走,趕緊走,他的狀況不好,我們必須趕緊出去。”
他們頭頂的整個隨州城已經開始了大面積的坍塌,這個山洞邊上的牆壁不斷有石頭滾落,他們必須抓緊時間了。
三人身上的衣服此刻都濕透了,這河中的水其實並不能算是太冷,但是人一穿著濕衣服上岸,在這陰涼的洞中很快體溫就會消散,寧咎撿起了一邊他放下嫌沉沒有帶下水的一條被子,慶幸他們此刻還有這樣一塊兒乾的東西。
他將閻雲舟身上濕著的外衣脫了下來,裡面的衣服也已經濕透了,這樣貼在身上依舊會散失體溫,他心一橫,將他裡面的裡衣也脫了下來:
“寧公子你要做什麽?”
寧咎顧不上理他趕緊用整個被子裹住閻雲舟,然後將那裡衣遞給暗玄:
“快,擰乾。”
之後寧咎將擰乾半潮的衣服給他穿上再用被子包住了他:
“我來背王爺。”
閻雲舟昏迷,他們誰都不知道過了這條河還有多遠才能出去,但是現在他們的動作必須要快,兩個人幾乎是在跑著前進,過了不知道多久,寧咎感受到了一陣涼風,他不禁眼睛都亮了起來:
“有風,出口應該就在前面了。”
暗玄加快了步子,寧咎一直用手扶著閻雲舟身上的被子:
“前面好像有腳步聲。”
寧咎仔細聽著,暗玄面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喜色:
“應該是張慎他們。”
洞口是之前閻雲舟安排暗玄接應的人馬,暗玄回去了這裡便由副參將張慎接應,張慎久不見閻雲舟他們出來也心急,已經帶著將士往裡面走了,聽到裡面有動靜之後立刻帶著人往裡衝:
“王爺,王爺?”
“是張慎。”
張慎看見三人的時候都愣住了,所有人的身上都濕透了,暗玄的身上甚至還在滴水,在看見暗玄背上那人的時候,他的語調都有些顫:
“王爺怎麽了?”
暗玄根本就來不及和他解釋:
“快,讓車架靠進。”
越是到洞口,溫度反而越冷,外面是冰天雪地的北境,張慎根本來不及再問別的,立刻狂奔出去拉車架。
寧咎的視線幾乎從不離閻雲舟的身上,甚至他的手一直都拉著那人的手腕,時不時地探了探他的脈搏,來確定人還活著。
車架中一直都備著炭火,楊生也趕了過來,看見閻雲舟的時候臉色都變了,暗玄和寧咎合力扶著人到了車裡,車中溫暖的溫度甚至讓寧咎渾身都打了一個哆嗦,他知道閻雲舟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他怕弄濕了這車中,一會兒閻雲舟連躺的地方都沒有,便將那已經半濕的被子墊在下面迅速幫閻雲舟將身上的衣服都脫掉,這車架正是他們從京城過來的那架,他打開抽屜便找到了乾爽的衣服。
楊生在一旁給閻雲舟把脈,越是把脈心中就越是慌張:
寧咎迅速為閻雲舟換上了衣服,他看向了楊生,語速很快:
“楊府醫,驅寒的藥,退燒的藥要趕緊熬,讓人將氧氣拿過來,他一會兒一定會燒起來。”
寧咎此刻摸著閻雲舟的額頭便已經有些燙了,他心裡其實也沒底,此刻他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沒有藥,若是真的高燒不退,肺炎的情況也會持續加重。
楊生顧不得別的立刻走出了車架抓藥熬藥,礙於閻雲舟的狀況,他們只是臨時駐扎在隨州城外。
等楊生出去寧咎才隨意找了一件衣服,換上,身上也有些打寒戰,他將閻雲舟在車架內的榻上放平,在他的身下墊了些靠枕,讓人的呼吸可以順暢一些。
車廂中的安靜讓寧咎生出了幾分恐懼,他感受到了閻雲舟體溫的升高,拿出了酒精,便提前幫他擦拭四肢。
“閻雲舟,你一定要挺過來。”
他知道如果是閻雲舟一個人,在方才他是有機會逃的,但是他推了他一下,在洞中他救了他兩次。
而他甚至見面都沒有給他一個好臉色,他不住在想,如果他沒有回頭去找他,是不是閻雲舟自己不會有事兒?
備著的氧氣囊袋被送了進來,寧咎將氧氣袋子的喇叭型開口放在了閻雲舟的鼻子下面,過了小半個時辰,閻雲舟才終於悠悠醒來,隨即一塊兒蘇醒的便是惱人的咳喘,咳得人幾欲作嘔。
寧咎忙坐到他身邊扶起他的上身,手扣成空拳幫他錘了錘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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