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就睡一會兒吧,還要一會兒到呢。”
閻雲舟拉住了他的手,將人往自己身邊帶,寧咎便也順著他的力道坐到了他身邊:
“怎麽了?”
閻雲舟卻少數有些脆弱地將頭靠在了寧咎的肩膀上:
“這一場仗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結束,煜安,若是以後我身體比現在還不如,你會不會嫌棄?”
寧咎少有見到這個樣子的閻雲舟,剛要心疼地出聲,就聽這人又來了一句:
“畢竟久病床前無孝子。”
一句話將寧咎方才所有的柔軟心腸都給打沒了:
“我把你當伴侶,你卻想做我爹?幹嘛?你死了以後還要讓我給你披麻戴孝啊?
別操沒有用的心,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你什麽樣的身體我還能心中沒數,要嫌棄早嫌棄了。”
閻雲舟沒有起身,手摟著寧咎的腰,力道不小,寧咎笑了,任由他摟著,他其實能感受到閻雲舟心中的不安,換位思考,若是他是這麽一個身子,他也未必沒有這樣的擔憂:
“好了,我的王爺大人啊,我不嫌棄啊,現在不嫌棄,以後也不嫌棄,能走我們就走,不能走了,我給你造一輛輪椅,有什麽的?”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寧咎就帶著一隊人馬在試驗炮火能夠射出的距離,他在心中默默數著秒數,這樣便能夠大概計算出火藥出膛的初速度。
最後得出的大概速度是150m/s左右,比弓箭的速度要快上兩倍多一些,但是卻沒辦法和現代的炮火相比。
寧咎畢竟是學醫的,這讓他對速度本身和河道的寬度在心中並沒有一個很準確的認知。
按著初速度150m/s來算,1.73秒,橫向位移能夠達到259.5米,他對這個距離本身沒有太大的概念,但是當這個結果被拿到閻雲舟的面前的時候,那人的臉色都變了一下:
“煜安,你確定這個沒有算錯嗎?”
“沒有,結果就算是有誤差也不會差上幾米的,怎麽了?這個結果還算是理想嗎?”
閻雲舟看了看他笑了一下:
“這一段汾河算是寬的,但是寬度應該也沒有300米,你這若是算的沒有問題,這炮火架在十五米的瞭望台上,已經快能打到對面了。”
這個答案讓寧咎都愣了一下:
“真的?那,我們豈不是不用撐到冬天了嗎?”
當天下午回去,閻雲舟便直接帶著寧咎到了大帳,將所有的圖紙,和今天下午試驗的數據都拿了出來,前幾天閻雲舟病了,李彥可算是忙的腳打後腦杓,整個人連落腳的時候都少。
閻雲舟看了看寧咎:
“你來說吧。”
寧咎點頭,將圖紙掛上去,這圖上除了有他畫的還有閻雲舟補充的河道地形圖,看起來會更加直觀,他將想法說了一遍之後,李彥的眼睛都睜大了:
“架設十五米的高台,炮火真的能打這麽遠?”
“理論上是這樣的。”
“閻哥,高台是可以架設到十五米嗎?”
閻雲舟點了點頭:
“隨州隨我過來的師傅可以,今晚我便會將圖紙畫出來。”
晚上回去之後閻雲舟便開始畫圖,這晚上的屋子還是有些涼的,寧咎給他披了一件衣服,端著一杯茶站在他的身邊,一邊看那人嫻熟地畫圖一邊驚歎:
“這圖紙竟然是你畫的?”
閻雲舟笑了:
“嗯,你以為我從前在宮中跟著先帝都學棒槌了不成?”
“這瞭望台架設起來需要多久?”
“最少也要大半月的時間吧。”
相比於此刻漳州的按兵不動,對方的陣營中卻已經開始出現了分歧,呂良兵敗之後帶著殘存的兵將到了汾河南岸。
但是此刻朝廷已經著吳寒作為征北軍的統帥了,而呂良作為了副手,戴罪留任,除了這兩位之外,還有此刻唯一在這場戰役中佔到便宜的慶陽湖水軍統領肖淮。
肖淮善於水戰,手中握著大梁唯一的一隊水軍,他知道閻雲舟的手中根本沒有船,所以想要利用水戰的優勢將閻雲舟拖下水。
他幾次三番請戰,而呂良此刻剛剛從上一場戰役中醒過來,此刻滿心滿眼想得都是要手刃閻雲舟,想要立刻趁著優勢反擊。
但是這二人的請戰卻都被吳寒給壓了下來:
“二位將軍稍安勿躁,本將昨日接到了陛下密旨,不日將有至勝的法寶送到前線,兩位還是再等等吧。”
呂良擰眉:
“法寶?朝廷有什麽至勝的法寶?”
若是有怎麽之前不給他送來,等到吳寒上任的時候便有法寶了?吳寒半眯著眼睛看了看他,聽出他話中的意思卻也笑眯眯地不反駁:
“陛下有旨,我等臣子自當遵從,呂將軍雪恥也不差這一兩日了。”
而此刻宮中,李啟沒有在養心殿中而是在宮中非常偏僻的一個院子裡,那院子住的不是別人,正是玉清觀眾人。
玄威道人此刻一身得體的黑白道袍,站在院子裡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風范。
他躬身向李啟行禮:
“陛下,火藥的方子貧道已經得出來了,這邊便是貧道做的火藥,還請陛下移步到寬敞的地方校驗。”
李啟看著桌子上擺著的那幾個和從前被送到京中的那兩枚火藥一般無二的外表,捏緊了手指,就是這個東西,就是因為有它在手上,閻雲舟這麽多年才會有恃無恐,絲毫不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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