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安,我不想哄騙你,但是現下的情形我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了。”
低沉暗啞的聲線透著難以言說的疲憊和歉意,寧咎閉了一下眼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也是,這話他問的也沒道理,現在的情形他也不是不知道:
“沒有怪你的意思,現在的局勢我也清楚,你若是沒有動作,皇帝也不會放過你的,既然要爭,那就只能勝。”
確實,現在就像是閻雲舟說的那樣,已經沒有第二條路了,與其說他們是為了這天下能有一個比李啟更稱職的君主,還不如說是爭自己活命的機會,謀反失敗的下場誰都清楚,要麽不做,要做就只能成功。
寧咎不會質疑閻雲舟選擇戰機的眼光,他也只是有些擔心罷了,他怕即便他一身所學,最終還是救不了閻雲舟。
深思凌亂的間隙,他感覺到有人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
“我答應你,一定會盡力愛惜自己的身子,羯族此刻已經是苟延殘喘了,這兩個月我不會太累的,有時間我就會休息,好不好?”
寧咎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了一個和這個話題完全無關的問題:
“面對朝廷作戰的壓力是不是要比面對羯族要大得多?”
閻雲舟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問:
“和我說實話。”
“是,羯族雖然驍勇善戰,但是人數卻並不算多,況且有我們據守天塹,總是好一些的,朝廷雖然這些年兵將有所懈怠,但是隨先帝征戰的老將卻也還有幾個,李啟雖然這些年算不得明君,可他的帝位到底是承襲自先帝,名正言順。
這些老將雖然有不少都年邁了,不過朝廷在人數上卻依舊有絕對的優勢,況且,朝廷的糧草比我們要充足的多,長久對峙對我們確實不算有利。”
寧咎聽著他說的話,想起了朱棣的靖難之役,也是,雄才大略,身經百戰如燕王朱棣,靖難之役尚且打了四年之久,即便閻雲舟手中的虎狼之師可以比肩朱棣的軍隊,但是畢竟是與整個朝廷對抗,他們總不算是有優勢的。
但是閻雲舟的身體,真的可以受得住這麽長時間的戰爭嗎?那天晚上將TNT壓下去的念頭此刻又開始冒出了火苗。
閻雲舟看著他似乎有些神思不屬,以為他是太過擔心,抬手幫他倒了一杯熱茶,輕聲安慰道:
“喝點兒茶,你不用太過擔心,朝廷雖然兵將的數量佔據優勢,但是這些年這些軍中吃空餉,疏於練兵,早已不複先帝在時的雄威,那些老將到底是年歲大了,且我都有研究過他們的戰法,並不算沒有勝算。”
寧咎抬起手喝了杯中的茶,聽著閻雲舟的話他也知道,有勝算是有勝算,但是恐怕也是慘勝。
他閉了一下眼睛,他不知道將一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武器帶到這裡到底是不是對的,片刻的掙扎之後他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看向了眼前的人:
“有一件事兒我想和你說。”
思及上一次寧咎說這話的時候說的事兒,閻雲舟對這話異常的敏感,幾乎是反射一樣地立刻問:
“什麽事?”
“青羊道人做的火藥有著難以克服的缺點,那就害怕撞擊和高溫,即便是按著我給他的比例調配這個缺點也不會被克服,但是會比他之前做的那些安全穩定很多,戰場上倒是也能應用。
不過我昨天到城樓下方看了被炸傷的屍體,發現火器的威力其實有限,很多人其實並不是被火藥炸死的,而是被火藥爆炸時產生的氣體浪波掀翻受傷,更多人身上的致命傷其實還是刀劍所傷,這個你其實也是知道的吧?”
閻雲舟沒有想到寧咎昨天只是去城樓下看了一遭就看出了這麽多的東西,他的神色難掩驚歎和欣賞,倒是很坦然地開口: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沒錯,火藥的威力確實沒有傳的那樣神乎其神,但是因為敵人的手中沒有火藥,火藥在戰場上又相對少見,且聲勢奪人。
所以很多人的心中本身就有對火藥有著天然的恐懼,以至於只要火藥出現,敵人就會方寸大亂,以至於大敗而歸。”
寧咎看他沒有否認知道他心中早就有數了,但還是擔心地開口:
“可是與朝廷作戰不像是和北牧,短時間內很可能不會成功,一旦被對方意識到火藥這個致命的缺點,那麽他們人數的優勢便體現出來了。”
一路碩博的寡王的分析能力不是蓋的,縱使他不懂打仗,但是也明白,北境的兵馬只有十幾萬。
但是大梁軍隊卻絕不只有這些,即便是一些沒有受過太強訓練的普通軍,但是那人數也是實打實的,就算是對方用消耗法,也夠他們嗆的。
閻雲舟深吸了一口氣:
“那就不讓他們發現,火藥的威力確實沒有傳的那樣大,但是比起他們來總還是有威力的,只要運用得當,足夠了。”
閻雲舟打過的仗無數,早就已經明白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和弱勢,寧咎也明白他的想法,但是若想要朝廷不發現火藥的弱點,那麽必然就需要減少火藥在戰場上出現的次數,這樣一來其實一樣是對他們本身的削弱。
寧咎似乎是下定決心一樣驟然開口:
“我可以做出一種安全性比現在的黑火藥強的多的火藥,叫TNT,這種火藥不怕撞擊,無論是存儲還是運輸都要比現在的那種火藥安全的多,但是這種火藥的威力卻比現在做的火藥大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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