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要來了。
所有人默契不做聲,遮住身後的木箱沉默以對。
等老外退回去,他們才小聲討論:“馬上要晚上了,晚上,這艘船會變成什麽樣子?”
“又要逃生,又要提防詭異npc,這個副本難度是不是太大了。”
“畢竟是sss級副本……”
玩家們在討論,陵光側耳沒聽到那個軟軟糯糯的聲音繼續。
或許是被他嚇到了的,在陵光開口的一瞬間就沒了聲音。
陵光撇了撇嘴,坐在木箱上冷眼旁觀這些玩家商量。
他們最終還是決定晚上溜出去看看。
馬上就要天黑了,中途那些老外施舍般丟下來幾個髒兮兮的土豆,都是生的,壓根沒熟。
玩家們都有背包,早存了吃的,自然看不上。
他們商量著怎麽出去,出去之後遇到事怎麽辦,土豆咕嚕咕嚕就滾到了陵光的腳下。
陵光撿起來,他的手中出現了一團火,陵光頓時驚奇,眉眼天真的打量一番,來來回回把玩火焰。
最後把烤熟的土豆撥開皮,小小咬了一口。
能吃!
他眼睛一亮,一邊吃一邊看著玩家們越獄,聽著那些聽不懂的外語在上面氣急敗壞的怒吼。
陵光吃完一個土豆,把剩下的揣上這才慢悠悠的走上去。
比起玩家們小心謹慎的姿態,他可謂是從從容容,完全沒當有什麽危險。
外面的天空一片黑藍,如綢緞一般看不到任何色彩,只有一汪月牙懸掛在天上,落下一片淒冷的月。
船在黑漆漆的海水中跌宕起伏,陵光走走停停,他來到甲板,迎著海風懶散的伸了個懶腰。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喧鬧。
“快跑!”
隨著一聲驚呼,陵光回過頭。
只見那群玩家疲於奔命,他們的身後跟著一個渾身肥肉的怪物。
怪物模樣似牛,肥肉堆砌如山,拎著一把帶血的剔骨刀,光著上半身穿著肮髒的圍裙。
它的眼睛沒有任何情感,毫無生氣的放生狂笑,一邊狂笑一邊舉刀。
那雙眼睛瘋狂轉動,最終定格在一個位置,瞳孔四周布滿了詭異的血絲夾雜了靈動。
咚——
怪物手起刀落,一溏淉篜裡見白光一閃,一顆蒼白發脹的頭顱咕嚕咕嚕滾下了圓台。
那醜陋的面容永遠停留在扭曲瘋狂,一雙恐怖的眼仍在盯著你。
“啊!!!”
被這雙布滿血絲與瘋狂的眼注視,有人驚恐的尖叫出聲。
在驚恐的情緒中,怪物踏著木板,一步一步朝台下走來,刺目的猩紅順著反光慘白的刀身蜿蜒流下。
在黑暗之中,所有人就像是被恐懼籠罩的小白鼠,連同那逐漸抬起的長刀,人影被拉的很長很長,裹挾著血氣與令人驚悚的麻木,無情揮下。
“咚——”
怪物胸口貫穿一個大洞,轟隆倒下了。
玩家們扭頭一看,身後紅影獵獵飄搖。
陵光手上彎弓搭箭,火在他手中成了弓成了箭,以銳不可擋的姿態貫穿了怪物的胸膛。
他輕松松開手,火在他手中消散而去,而他長身鶴立,從容得一看就是個大佬。
玩家們瞬間抱上大腿,哪裡還會計較他脾氣不好?殷勤的圍著他不住說好話。
期間自然不可能不聊幾句這艘船的背景,罵上倆句NPC。
陵光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裡的土豆,聞言淡淡抬眸:“所以,這艘船會沉?”
“嗯?大佬你不知道嗎?”有人沒反應過來。
有玩家立刻後退,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陵光渾然未覺,他仰起頭突然看向一個方向。
“你們聽。”他豎起手指做了噤聲的動作,紅眸專注。
所有人下意識屏住呼吸往那個方向留意,瞬間臉色發青,面色發苦。
只聽那若隱若現,忽遠忽近的聲音。
正用吳儂軟語唱著咿咿呀呀的戲。
“不到園裡怎知春色如許~”
……
“這……”所有人面面相窺。
唯有陵光挑了下眉,他終於確定了方向直白的朝一個方向走去。
他們走過甲板,走進船艙,在最華麗的房間裡,看不透的墨色侵染了整個房間。
只有角落一角,那裡放著一個華麗的箱子,綾羅綢緞、金銀珠寶散亂的堆砌在四周或箱子上。暗色的角落裡,有一束光直白的灑下。
箱子上倚靠著一隻偶,一隻由木頭製作,精雕細琢,足以以假亂真的椻偶。
椻偶模樣生得雌雄莫辨,長裙曳地,滿頭的珠翠伴著豔麗的花朵妝點著發面,點綴著珍珠的唇角不笑而彎,上挑的美人唇點著豔麗的胭脂。
它身上有著舊時代最豔麗頹靡的縮影,一身倒大袖清漢女斜領長衫,緣邊用五色的絲織就美麗的織錦,如水繡一般華麗的白綢從袖口垂落。
遮住一雙手,一路垂到腳下,用玉石、珍珠點綴的繡花鞋在裙下若隱若現。
它倚靠著牆,表情維持在一個弧度,毫無生機的眼直勾勾的注視著所有人。
月光投入屋內在它身上映照不出色彩,反而蒙上了一層古舊的灰蒙。
所有人打心底一寒,只有陵光。
他將土豆從地上滾過去,土豆觸到了椻偶的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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