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百川沒怎麽聽懂:“什麽意思?”
他怎麽著也算是二皇子的人,又與重啟的事有關,本該是必死的人了。
“你是我母親和他未婚夫一起養的孩子。”遊殊望著他,“如果你死了,她在下面應該不會開心,所以你得好好活著。”
時百川驚愕地瞪起雙眼:“什……什麽?”
“何況你還有個孩子,我更不可能會要你的命,我可以找個偏遠的村莊讓你去度過余生,當然,我有個條件。”遊殊扭頭,與屋內那名一直跟在時百川身邊的小孩對視上,“前提是你得帶著二皇子一同離開中都城,永遠不能回來。”
二皇子如今是中都城城主,遊殊既然要做帝國的下一任主人,為了保護路梟和家人,他就不可能放任二皇子在中都城擴展勢力。大皇子私養軍隊是禁忌,而三皇子有個私通敵國的罪,寧家自己都保不住,更別提救三皇子,就算陛下不忍心把他們了結,多半也只能做到把他們放到偏遠地區,派人終身監視永不翻身。當然,遊殊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活著比死了更痛苦,特別是想暗殺路梟的大皇子。
“這、這個孩子其實是……”時百川已經不會說話了,他本以為遊殊隻可能留下孩子的性命,萬萬沒想到的是遊殊誰都不殺,還放他們走?
遊殊憑什麽這麽自信?就不怕他們東山再起嗎?
“這孩子是二皇子的子嗣啊!”時百川滿臉驚恐,再三詢問,“現在你確定要放我們走嗎?”
他本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還想用皇家子嗣的理由讓遊殊好好對待這孩子,畢竟路梟是個Alpha,他們無法繁衍後代。
結果遊殊這通操作硬是給他整不會了。
“你要我們幫你養孩子,然後把帝國傳給他?”路梟早看穿時百川的想法,冷笑一聲,“你想得是不是太美了點?這孩子是以前重啟的時候你帶到這裡吧?畢竟你之前是重啟基地的看守者,不是沒辦法帶一個孩子過來,怎麽了,壯壯哥哥都要做太子了,二皇子是Omega的事很難查?”
時百川腦子裡嗡的一聲,一下愣住了。
時百川是二皇子的訓練官,但他到現在也還記得二皇子是怎麽拚死在炮火中救他,又是怎麽被炸斷雙腿,最後是怎麽把他保下來的。後來一次重啟,他看到二皇子身邊跟著那小孩,意識到這是他和二皇子的孽緣,於心不忍把還在繈褓中的孩子從爭權失敗的二皇子那裡帶走,之後就一直帶在身邊。
時百川想借遊殊的次次重啟救下二皇子一雙腿,而二皇子之所以摧毀重啟點,也是想停止這一切荒唐了。
“二皇子會離開中都城的。”時百川捏緊拳頭,“他不會回來的,我們三個人都不會回來的。”
“你最好是。”路梟嚇唬他,“你也知道我是能預感危險的,你們要做什麽手腳我都一清二楚。”
“好凶哇。”時百川艱難地笑笑,仿佛還沒從這個消息裡回過神來,片刻後,他才如釋重負地垂下頭,“謝謝你們。”
他害得二皇子失去一雙腿,害得二皇子失了民心失了威信,更是連爭權成功的可能性都大大減小,然而二皇子前兩天還想帶著他和孩子跑。明明他中都城主的位置都還沒坐熱。
路梟叭叭:“只要你們不搞事,等以後你們死了,我一定風風光光給你們葬皇陵去。”
時百川聞言一怔,直呼這話好霸道。
遊殊無奈地揪一下路梟耳朵,倒也沒要路梟“謹言慎行”。
處理完時百川,二人回去的路上恰好路過了寧將軍府。三皇子犯下不可饒恕的重罪後寧家所有人自然都會受到牽連,如今寧將軍府昔日的榮光已不複存在,留下來的是滿目瘡痍。
路梟坐在車裡,看到跪在寧將軍府前痛哭流涕的寧稷,以及一臉漠然的寧醇。
一向柔弱的寧醇一改常態抬腿狠踢寧稷一腳,抱著懷裡的包,“走了,遲到又要挨打。”
寧家是忠烈之家,陛下在眾臣子的勸說下於心不忍還是給寧府留下這兩根苗,今天是他們代替他們那死去的家人去邊城贖罪的日子。
那裡地處帝國邊境,一旦再發生衝突,第一個死的就會是他們。
寧家兩兄弟怎麽著也算得上是路梟的同窗,路梟甚至還記得入學團隊考試的時候沒有人願意和他一組,還是寧醇主動來邀請他入隊,後來他在學校也沒人願意和他交朋友,還是寧醇主動湊到他跟前來的。
就在這時,跪在地上的寧稷像是感受到什麽忽然抬頭看了過來。
家裡發生這麽大變故,眼前這個大少爺已經比平時老實許多,可盡管如此,他眼底的恨意和懼意也沒有一絲掩飾,那雙眼睛好像在說:我一定要給父親報仇。
他也這麽說出口了。
寧醇順著寧稷的視線自然也看見了路梟,這個往日最愛和路梟說話的少年只是白著一張可憐的臉,然後在路梟面前咬牙一腳踹飛了寧稷。
寧稷精神不佳,竟然真被寧Hela醇踹飛幾米遠。
然後他遭受的就是來自寧醇的無休止的暴打。
“報仇?三皇子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你還不知道嗎?你這個傻逼,一點腦子都沒有,三皇子害慘了寧家,早知道當初就不要舍不得下手,直接弄死你和父親把寧家的家業搶到手,不然我怎麽可能淪落到這個地步!”寧醇忍了十幾年,此時此刻終於爆發,“你憑什麽活下來你心裡還沒點數嗎?!報仇?邊城枉死百姓的仇誰給他們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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