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單獨見朕?”
“是。”鍾暮雲點頭,面露期待。
皇帝斜睨他一眼,語氣淡淡道:“別做夢了,你沒有這個資格。”
鍾暮雲:“……”
所以您老想怎樣?
察覺皇帝的態度似有變化,一部分大臣滿懷希望地抬頭,便見皇帝神色高傲地繼續道:“一介無權無職的百姓,能進宮面聖已是僥天之幸。君前奏對,那可是朝廷重臣才有的殊榮。朕若應了你,如何向朕的億萬臣民交代?”
見鍾暮雲愣住,皇帝唇角微勾,表情越發肅然道:“況且你方才所言,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尚不知是真是假。朕豈能因你一言而棄朝廷諸公於不顧?”
群臣一聽,立刻激動得熱淚盈眶:太好了,陛下還是有理智的!我就說陛下是明君,怎麽可能輕易被姓鍾的小人蒙蔽了去?
群臣心中暗自慶幸,高呼萬歲,鍾暮雲卻聽出了皇帝的言外之意,立刻識相地告罪道:“陛下說得是,是草民孟浪了。”
雲拂曉略感滿意,意有所指道:“鍾暮雲,你說朕的朝堂魑魅橫行,有何證據?僅憑驅使白鶴這等雕蟲小技,可是遠不夠取信於朕的!”
“陛下想要草民如何自證?”鍾暮雲立刻接話道。說完,他甚至明目張膽地掃了一眼文武百官,似乎只要皇帝一聲令下,他就要當庭抓出妖邪誅殺。
“你…放肆!”
有大臣氣得大罵,皇帝也出人意料地否決道:“朕的文武大臣都是朕左膀右臂,不可能任你肆意折辱……這樣,朕另外交給你一個任務。”
雲拂曉說著,沉吟了一下道:“淮南六郡連年大旱,以致赤地千裡、餓殍遍野,北方三省又是洪澇不斷。你若有本事調和水旱之災,朕便將國師之位奉上,並許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好家夥,這是古代版的南水北調?
鍾暮雲很無奈:陛下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別說,這事我還真能辦到!
在場眾人可不知道鍾暮雲的底細,見皇帝說出了這樣一個幾乎不可能的考驗,即使最敵視鍾暮雲的左丞相也沒了話說。
鍾暮雲還在思考怎麽措辭既能留個好印象又不顯得太輕佻,皇帝見他許久沒有說話,難得好心地解圍道:
“如何?若辦不到,朕許你一次全身而退的機會。但…倘若應下了,一旦失敗,你便只能和你那些同道們作伴了。朕可以開恩,讓你選個舒服的死法。”
鍾暮雲有點窘,撓了撓頭試探著道:“那…草民提前謝過陛下開恩?”
雲拂曉無語地瞅他一眼,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莫非,鍾天師也覺得此事會失敗?”不然為何要謝?
“當然不是!”鍾暮雲立刻矢口否認,滿臉認真道:“但是陛下一片好心,謝還是要謝的。”
雲拂曉:“……”
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鍾暮雲,見他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不由嘴角一抽:“鍾天師,果然有趣。”
見皇帝心情不錯,鍾暮雲眼前一亮,立刻壯著膽子提條件:“陛下,倘若草民功成,那妖邪之事……”
“全權交於你,朕不過問。”雲拂曉也乾脆,甚至繼續加碼道:“解決旱澇災害所需的人力物力,你上個折子,只要不過分,朕都撥給你。”
“謝陛下。”
鍾暮雲就這麽扛下了解決南北兩地旱澇的艱巨任務。為了讓鍾暮雲調撥人、物顯得更名正言順,雲拂曉還另外給他封了個“損益天師”的封號。
鍾暮雲覺得皇帝這封號就挺損的,不管他做不做得到,直接假定他做得到。“損益”意即增加和減少,暗指他平衡水旱的本領——倘若他沒這本事,皇帝接下來便要以欺君的罪名把他砍頭了。
索性鍾暮雲確實有這個本事,他向皇帝要了一批人和建築材料,便開始浩浩蕩蕩地打造玄英國的“南水北調”工程。
元嬰修士的強大神魂讓他記住了海量的現代科技知識,他挑選了一些運用在了工程裡。能用先進技術的就用先進技術,辦不到的就用法術和人力補足。總之,僅僅過了一個月,南北兩地的洪澇盡數消弭。
鍾暮雲此舉給他帶來了巨大的聲望,也讓他徹底在朝堂站穩了腳跟。鍾暮雲回朝複命後順利地登上了國師的高位,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超一品重臣。
國師大人榮登高位後,第一天上朝就舊事重提,要求皇帝把甄別妖邪之事交於自己,雲拂曉也很乾脆,直接應道:“依國師之見,該如何做?”
鍾暮雲也不含蓄,大模大樣地回道:“回陛下,妖邪乃是無形無相之物,且擅化人之術,凡人肉眼凡胎難以甄別。臣欲開一處‘平妖所’,招募平妖官,持貧道手書的符籙逐一對大小官員進行甄別。”
“哦?如何甄別?”皇帝聽他說得認真,饒有興致地繼續問道。
鍾暮雲還在興致勃勃地講解怎樣分辨附身和頂替了凡人的妖邪,一旁的文武百官卻已經聽得駭然變色。
眾臣原本還對鍾暮雲有了點改觀,這會卻一致覺得鍾暮雲就是個大禍害。在他們看來,所謂甄別妖邪不過是鍾某人排除異己、瘋狂攬權的政治手段。
不用說,頂替的妖邪就是他要殺的政敵和反對者,附身的妖邪便是可以收編,或是當肥羊宰的冤大頭——反正肉眼凡胎看不出真假,還不是由著他說什麽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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