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後,兩人連保姆的那點微薄工資都舍不得出,乾脆辭退了保姆,每天扔點方便麵、麵包之類的給他吃,碰上出去下館子,就打包點殘羹剩飯給他“改善夥食”。
至於更換床單被套,兩人更是從來沒有這個概念,實在髒得看不過去,就雇個鍾點工過來打掃衛生。
鍾暮雲下肢癱瘓就是被鍾點工不慎摔在地上,磕傷脊椎所致。事後,周鄭二人訛詐了鍾點工一大筆醫療費,卻絕口不提將鍾暮雲送去醫院治療的事。
幾天前,畫影劍尊斬斷因緣的術法禁製被破,原本呆坐著的少年突然有了反應,他眼神恢復清明,怒視著周細妹和鄭有根。
這一反常的現象勾起了兩人對他“不死之身”的恐懼和忌憚,極度的心虛下,二人情緒失控,將他捅成重傷後逃離現場。
至於昏迷的少年為何會出現在那條巷子裡,兩人都說不知道。警察調取了監控,也沒有查到任何線索,就好像是突然出現的。
此時,製造了這一靈異事件的當康正隱去身形,趴在鍾暮雲的枕頭邊,兩隻黑豆眼好奇地打量著他。
禁製破碎的那一刻,玄玉隱約感應到遠處有一個莫名親近的氣息在吸引著它,小黑豬當機立斷地翹家尋去,找到了鍾暮雲。
彼時他剛從死劫中“復活”回來,小玄玉立刻動用法力讓殺人凶手乖乖回來自首,自己把人挪出了住處,引來黃凱將人送醫。
小黑豬之所以肯仗義出手,是因為察覺到了雲拂曉前世下在鍾暮雲身上的傀儡符咒,這是一個反向利他性的符咒,可以把對方的死劫轉移到施咒者身上。
這是雲拂曉的鬼族天賦,即使修為高深如鍾暮雲都沒有察覺到異樣。此咒隻認靈魂,因此輪回轉世也沒有磨滅。
在玄玉看來,這個虛弱的仿佛隨時會死的人既有爸爸的氣息(雲拂曉的傀儡符咒),又有媽媽的氣息(畫影劍尊的靈魂烙印),一定是爸爸一直在尋找的媽媽。
對於“媽媽”,玄玉不可能吝嗇,它猶豫了一下,咬牙從小包裹中掏出一棵最好吃的零食,送到鍾暮雲的嘴邊。
靈草取出的一瞬,馥鬱的靈氣便朝著四面八方肆意地散逸而去。
“什麽東西?好香啊!”
醫院的工作人員突然聞到一陣無比誘人的香味,當即被勾起了最原始的進食欲·望。病房外的護士忍不住推門而入,在房間裡急切地四處尋找起來。
香味同樣吸引了一個在醫院附近逡巡的修士,他察覺到當康的法力殘留,一直在周圍轉悠想找到那隻靈獸,靈草散發的香氣立刻給他指明了方向。
他當即一個閃身來到病房,對著香氣最濃處扔出一個破障術,趴在枕邊的小黑豬立刻顯出了身形。
“這是…當康!”看到玄玉的真身,修士大喜過望,等見到那顆萬年份的紫斑血參,他更是有一種天上掉金餡餅的不真實感。
修士垂涎的目光讓玄玉立刻警惕起來,它立馬將紫斑血參又放回小包裹,轉頭怒瞪著對方——雖然它的障眼法沒用多少法力,但對方擅自打破已經形同挑釁。
靈草一收起來,護士的理智立刻又回來了,她當即對房裡出現的陌生人問道:“你是誰?怎麽能隨便進病人的房間!”
修士眼珠一轉,歉然道:“不好意思,我看見這隻小豬跑進來,所以……”
順著修士的目光看到小黑豬,護士立刻又驚呼起來:“哪來的豬?誰把寵物帶到病房裡來的,感染了怎麽辦!”
見護士戴著手套過來抓它,玄玉當即在鍾暮雲額頭上蓋了個金色的蹄印,跳下床一溜煙跑出了病房。
這個道士對自己不懷好意,還想搶它給媽媽的零食,未免連累媽媽,還是先把人引出去再說。媽媽這裡有它留的妖印保護,短時間內不會出問題。
眼看玄玉跑了,修士立刻追著當康出了病房。護士看見病人臉上的蹄印,氣得不行,立刻拿來消毒棉和酒精擦拭。
“這是沾的什麽顏料,怎麽擦不掉?”
玄玉一直引著修士來到醫院旁邊的小公園,這才停下腳步,黑葡萄似的小眼睛不懷好意地看著漸漸逼近的修士。
見當康絲毫不懼地與自己對峙,長寧道人的心裡頓時打起了鼓。他猶豫了一瞬,拿出幾個靈氣十足的果子,擺出一臉慈眉善目,嘗試引誘:“小當康,做我的契約靈獸吧?好吃的隨便你吃喲!”
小黑豬嫌棄地瞥他一眼,從小包裹中拿出幾棵珍貴的靈草清點一遍放回去,再瞥一眼修士手裡的仨瓜倆棗,鄙夷的意思十分的到位:就這?
長寧道人:“……”
無主之物,人人皆可得之。貧道今天就做一回惡人又如何!想到這,長寧道人氣勢洶洶地掏出了拂塵。
十分鍾後,長寧道人頂著一臉蹄印,一副被狠狠修理過的模樣,哭喪著臉跪在地上求饒:“當康爺爺,小的知道錯了!饒了孫子這一回吧!”
小黑豬大模大樣地圍著道士轉了一圈,自覺給足了壓力,這才伸出前蹄比劃幾下,傳達出要他救人的意念。
長寧道人立刻乖覺地點頭:“您是要我救剛才的那位少年,沒問題!治病救人也是我輩修道之人的本分,只是……”
說著,他小心地瞥一眼當康,試探著爭取報酬:“在下一介散修,攢點家底也不容易。事成之後,那紫斑血參……能不能賞小的一點參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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