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鍾暮雲已經隱隱有了入魔征兆的命盤,司命星君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妙。他花了十秒鍾將祿存星君暴打一頓,隨後當機立斷地下界與鍾暮雲互換了命格。
雲拂曉這麽做可不是殺雞用牛刀,無端受了那麽大的委屈,若無掌管命盤的司命星君親身下凡,以身相代,如何能化解受害者積攢了九世近千年的衝天怨氣?
回想起當初的那頓胖揍,祿存星君至今還心有余悸。他從沒見過司命那麽可怕的表情,從來都是對他溫和寵溺的星君第一次對他動武,下手之重以至於讓祿存產生了會被當場打死的錯覺。
祿存星君的預感沒錯,正主此時顯然還是余怒未消。他狠狠地瞪一眼祿存星君,見他害怕的哆嗦了一下,雲拂曉歎了口氣,沉聲說道:“祿存,你知道人魔是什麽吧?”
祿存星君眸子閃動了一下,低著頭縮著脖子不敢回話,顯然十分明白雲拂曉的言外之意。
魔是區別於其他所有生命的特殊存在,介於有形與無形之間,是痛苦、怨恨、嗜血、狂暴等一切負面情緒的集合體。任何一隻魔都會無差別滅殺一切存在的生靈,他們不知疲倦,極難斬殺,無法交流,也沒有理智可言。
天地間產生的魔分為天魔、仙魔和人魔三種。天魔是從魔域禁地極淵之海中誕生的魔,仙魔是由仙人墮落而產生,人魔則是由凡人轉化而成。
其中,人族力量最為弱小,成魔後卻實力最強,潛力無限,危害也最巨,每一次人魔現世,都會在三界掀起無盡的腥風血雨。因此,天、魔、人三界對於魔——尤其是人魔都抱著極為警惕和忌憚的態度(魔族與魔不是一個物種)。
——僅僅為了給天帝的侄子刷功績就硬生生造出一個人魔,這簡直就是在拿三界眾生的生命開玩笑。
想到這,雲拂曉看眼神剜著越發不安的祿存星君,冷冷地質問道:“祿存,你想過沒有,萬一人魔降世而南燭神將無法擊殺,後果會怎樣?”
祿存星君一聽這話,嚇得立刻打了個哆嗦,他可憐巴巴地看著雲拂曉,話都說不利索了:“這,這個……趁他初生時斬殺,應該,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應該?”雲拂曉氣得牙根發癢,恨不得給他臉上再來一拳,“眾生安危,世人生死,在你們眼裡竟是形同兒戲嗎?”
“鍾暮雲累世行善、持身守正,眼看就要修成正果,擢升地仙。你們壞人修行不說,還要往死裡作踐他,逼他成魔。你們還有一點星君、神將的樣子嗎!”
被劈頭蓋臉一頓罵,祿存星君徹底蔫了,垂頭喪氣地抱頭坐在地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做出這種事,你竟還怪我絕情。”
雲拂曉身上嗖嗖地冒著冷氣,咬牙切齒道:“我若不是念舊情,當日就直接告到天帝那去了。別說南燭只是天帝的侄子,便是天帝親子,闖下如此大禍,你道天帝還會保他?”
“一旦人魔出世,死在人魔屠刀下的冤魂都要算在你我和那位的身上,這份滔天的因果,你擔得起嗎?”
“私自篡改命盤,逼凡人成魔是個什麽罪名,你可清楚?倘若天帝為了平息眾怒,一定要推一個人出來背那口最大的黑鍋,你說,那個人會是你,還是神將南燭?”
祿存星君悚然而驚,他神色驚慌地望著雲拂曉,猛然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處境是如此的岌岌可危。
他慌亂地一把抓住雲拂曉的手,努力地為自己開脫:“司命,我…我當時沒想那麽多,我真的是想幫你的……”
雲拂曉懶得聽他解釋,嚴肅了表情,再次舊事重提:“我再問你一遍,你到人界到底有什麽目的?”
祿存星君看著雲拂曉,無聲地張了張口,一言不發地低下了頭。
雲拂曉立刻冷笑著甩開他,眼神再無一絲溫度。祿存星君此時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暗中做的事若是暴露出來,等待他的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和雲拂曉徹底決裂。
可是……還來得及嗎?
以他的安排,鍾暮雲怕是已經入魔了。
“嗤!”
布料的斷裂聲傳來,祿存星君猛一抬頭,一片眼熟的白色衣角雪花般飄落在他面前,祿存星君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如紙。
一把將純鈞劍歸鞘,雲拂曉冷冷地睼著祿存星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司命,今日在此與祿存星君割袍斷義,從今往後……”
“鍾暮雲被我藏在仙界碎片的上古聚靈陣裡!”祿存星君閉著眼崩潰地喊道,感受到雲拂曉如刀的視線,他苦澀一笑,顫抖著嘴唇低聲說了句,“一刻鍾前,我將化魔草當做不死藥交給了他,他現下恐怕已經……”
一陣天旋地轉的劇烈震顫後,祿存星君被重重地甩在地上,他咳嗽兩聲剛狼狽地爬起來,便聽到了雲拂曉暴怒至極的吼聲。
“帶路!!!”
與此同時,守在界域通道外的陸星衍突然感覺一陣心神不靈,意識到有某種很不妙的事就要發生,他連忙運轉法術想聯系本體,卻發現兩人的聯系被什麽阻隔了。
雖然不知道眼下的祿存星君已經被雲拂曉暫時廢了法力,但陸星衍也立刻了明白本體那邊有變。他想了想,乾脆放棄隱藏,直接打破鍾暮雲設下的結界進去查看。
古老玄奧的上古聚靈陣正亮著微光,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正低頭盤坐著,陸星衍小心走過去,還未開口,對方突然猛一抬頭,露出一雙滿是煞氣的血紅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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