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出戲的名字叫做“血濃於水”,由王國最著名的戲劇演員登台表演。首映那天,整個鳳凰花劇院座無虛席,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規規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因為有傳言稱:這出戲是國王陛下失而復得的王儲拉斐爾王子一手操辦的。
聽聽這名字:血濃於水,這不正映襯了王子和國王的父子情深嗎?即使因為惡人分離二十年,王子殿下仍然能在血脈的感召下救下自己的父親、和國王相認。
全國都的人都認為這出戲講的是王子拉斐爾和國王相認的故事,有幸抽到免費票的麥克也是這麽想的。
他今年十五歲,是一家麵包店的學徒,以他的出身也許一輩子也沒有踏入鳳凰花劇院的機會,不過免費票卻讓這個家境貧寒的少年有了享受上等人消遣的機會。
雖然劇院的戲劇大多是取悅貴族高官們的愛情故事,情節一點也不親民,不過有免費的戲看還要什麽馬車?更何況王子殿下考慮到平民要賺錢養家,還體貼地給了抽中免費票的人一筆誤工費。
很快,戲劇開始了。
“很久很久以前,上帝創造了人類,並將人類投放到了剛剛誕生的下界。那時候,下界還是一片蠻荒之地,人們用雙手辛勤地勞動,殺死凶獸、建造房屋、開辟天地、蓄養牲畜……他們通過自己的努力,建立起了人類的家園和王國。”
隨著畫外音的娓娓道來,舞台上出現了許多人類忙碌的身影,他們有的織布,有的耕田,有的造房子,有的放牧牛羊,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貴族們開始面面相覷:不是講王子和國王的故事嗎?怎麽還扯到上帝造人了?
看著演員樸素的穿著,平凡的容貌,有些貴族開始不耐煩了,但更多的人還是耐著性子繼續看了下去:畢竟是王子殿下親自編排的劇本,即使不好看也應給與尊重。
不同於貴族們的不看好,以麥克為代表的平民此時卻看得津津有味,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把普通民眾搬上舞台的戲劇,心裡既新奇又激動。
很快,舞台的光給到了兩位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女身上,他們一邊割著麥子一邊互相偷看對方,明顯對對方有著相當的好感。
終於,男孩衝破了界限,鼓起勇氣走到女孩面前,湊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麽。女孩先是微微一驚,隨後羞紅著臉點了點頭。
夕陽西下的時候,女孩在一棵樹下找到了男孩,兩人親熱地拉著手走進密林。畫面一轉,女孩出現在一棟小木屋前,小腹微微隆起,一副已婚婦人的打扮,她身邊站著的正是已經成為她丈夫的男孩。
畫外音再次響起:“在長期的勞作中,男人和女人們彼此產生了感情,他們在愛情的驅使下結為夫妻,並且孕育出兩人共同的子女。新生的孩子在父母的呵護下一天天長大,人類的數量越來越多。”
平淡如水的劇情讓觀眾開始開小差,這時,劇情突然急轉直下,畫面中出現了幾個長著三對翅膀的高階天使。
“有一天,上帝來人間遊歷,發現人類社會的變化,好奇地問天使:我當初投放下界的人類不過現在的十分之一,為什麽他們的數量會變得這麽多?天使指著一個懷孕的婦人道:吾神,人類通過做·愛孕育生命,這才將種族繁衍到了現在的數量。”
“上帝聞言震怒:創造生命是神才有的特權,區區人類竟然敢如此僭越!祂於是降下神罰,剝奪了人類繁衍生息的能力。從那一天起,再也沒有一個人族嬰兒降生。”
舞台上,扮演凡人的演員表情絕望,臉上開始爬上皺紋,黑發也很快變成白發。看著演員們一個個倒地死去,看台上開始傳來一陣小聲的喧嘩。
“哦,上帝啊!”
“神怎麽會做這種事?他不是我們最為仁慈的聖主嗎?”
此時,畫外音繼續:“人類日複一日地祈禱、懺悔,用盡一切辦法想平息上帝的怒火,然而神的威嚴不容侵·犯,無論人類如何祈求上帝都沒有收回神罰。眼看人族就要就此滅亡,一位勇敢的年輕人率先背棄了光明,轉而向惡魔撒旦祈禱。他就是人族的聖子——海因裡希·瓦格內特。”
舞台上,一位年輕英俊的年輕人從人群中站出來,他有一頭燦爛如日光的金發,碧藍色的眼眸猶如廣闊無垠的大海。他眼中蘊含著暴風雨般的憤怒,最後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神像,便毅然決然地走出跪拜的人群。
“海因裡希!”
一個年紀與他相仿的俊美青年從身後追上他,擔心地看著他道:“你要去哪?活著的人的數量已經不多了,再不虔誠地祈禱就要徹底滅亡了!”
“安東尼奧,上帝不會回應我們的。”名叫海因裡希的年輕人道,“我不會把希望寄托在鐵石心腸的神身上,我要去為人類尋找新的出路。”
安東尼奧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立刻抱住海因裡希決然道:“我跟你一起去。我們曾在月光下起誓,此生絕不分離。”
“不,你留下。”海因裡希溫柔地摸了摸安東尼奧的頭髮,堅定道:“你是人族的王,人類需要你留下來安撫人心。倘若我此行不順利,你便是人族最後的希望!”
安東尼奧拗不過他,隻好含淚答應下來,兩人在月色下絕望地擁抱親吻,抵死纏綿。天亮後,海因裡希繼續向魔界走去,安東尼奧則返回了人類的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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