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修士應該一開始就走火入魔了,如果能夠渡過第一道憎劫,說明自身體質很適合這門功法,有修煉下去的潛力……”
周筵並不是特殊的,他只是段厲許多試驗品中最幸運的那一個。只有他在漫長的折磨中熬出了頭,見到了段厲本人。
他不知道是否還有人和他一樣結出了金丹,但最後能修煉到合體乃至於大乘期、渡過第二道劫難的,只有他一個。
因為從他結出金丹後,莫名死亡的天靈根低階修士就少了許多。晉升合體期後,這種情況則完全消失了。
周筵成功地渡過了前兩道劫難,是段厲的全部心力所在。
但他比誰都知道這是一條死路,也對它厭惡到極點,根本不想繼續修煉。
雲佩風張嘴想問什麽,周筵卻先一步站起來:“我本來想試著能不能套段厲一點話出來,但現在他的化身死在了雷劫中,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了。”
他看向薑楷,嚴肅道:“薑掌門,雖然段厲是你的好友,剛才還救了你的命,但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短短時間,他已經變了對薑楷的稱呼。
“我不管。”薑楷輕歎著搖頭,“算起來這事是段厲做得不對,我又只是個合體期,能怎麽管?”
他看了一眼雲佩風:“今次過來我就是擔心我徒弟,也只能救他這麽一次,結果還鬧了個笑話。你雖然沒有突破,但實力已經遠超一般大乘期,段厲不是你的對手。”
周筵頷首,沒因為他的話而高興,自哂道:“實力強又怎麽樣?他手裡有我的靈根,我連他在哪兒都不知道。”
薑楷想了一會兒,猶豫地看著他說:“靈根雖然離體,但依然遙遙與經脈和神魂相連,能夠引導體內修為和靈力的走向。”
“一般都是靈根為主導,牽製著經脈和神魂,但如果你能突破大乘期中期,興許有機會主動感應到靈根所在。”
“不可能。”周筵立刻道,此事根本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我不會繼續修煉。”
薑楷:“如果不渡情劫也有機會呢?也許我可以幫你改動一下功法。”
“不必了,”周筵依舊拒絕,語氣冷下來,“多謝你的好心,但我根本不想突破,現在這樣已經足夠了。靈根的事情我會再想辦法。”
“段厲以後肯定還會來找你麻煩,”他轉向雲佩風,微妙地停頓一瞬,“雖然我們的交易結束了,但這段時間你還得留在白葉谷。”
雲佩風揚了下眉,沒說話。虧周筵還好意思提“交易”,假裝走火入魔的時候可是裝得像真的一樣。
周筵憋著暗笑一聲,知道他這是同意了。
接著他對薑楷:“我個人希望你也來白葉谷,因為接下來段厲也可能會找你。”
“不了不了,段厲就算找我也不會害我,我還是回去吧。”薑楷連忙擺手,“你們是不知道,現在玄淵派那邊有多少事情。新來的九華派修士最高有化神期,沒了我,隻憑蘇決和子楓根本壓不住。”
“行,”周筵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我可能會有一些對功法的疑問,到時候用通訊符聯絡你。”
薑楷點頭答應,與二人告別後離開。
“一起回去嗎?”周筵問雲佩風。
雲佩風嗯了一聲,跟在周筵身後。
從剛才起他就一直心不在焉,一路上都在想著事情,沒有說話。
周筵早就看出了端倪,卻沒有問他,只是和他一起安靜地禦空。
快回到白葉城的時候,雲佩風終於憋不住了。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他想了一路都沒有想出結果,好看的眉眼也跟著壓低,“段厲在暗我們在明,他要是不出來,我們就拿他沒辦法。”
段厲想讓周筵渡情劫,想要奪取他的修為,按理說雲佩風的危險最大,但他並不太擔心自己,反而更怕周筵被段厲搞了。
他還能跑,周筵的靈根可是握在段厲手裡。
又或者,萬一段厲躲個幾十上百年的不出來該怎麽辦?他們總不能永遠防著他。
周筵沒有正面回答,他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握住雲佩風的手。
雲佩風身子僵了僵,有點想把手抽出來,又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已經有些習慣了這樣。
他蜷了蜷手指,認命地任周筵拉著他。
“你別擔心就是了,我不會讓你出事的。”周筵認真地說。
這個回答怎麽聽怎麽敷衍,雲佩風不滿地抿了下唇,卻沒再繼續問。
他突然想到,段厲也會知道他們討論了什麽、計劃著什麽。
“不,讓他知道也行,我瞞不過他,不如光明正大一點。”周筵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只是目前我還有些事情需要確定。”
雲佩風似懂非懂地噢了一聲,想起了剛剛周筵遞給薑楷的那個別有含義的眼神。
周筵偷偷側著臉看他。
“不過,”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忐忑,“你真的不繼續修煉了嗎?”
這有什麽需要說第二次的?
雲佩風不解地瞪大眼睛,剛想不耐煩地再說一遍,卻忽然福至心靈,話到了嘴邊變成了:“你是不是想聽我說我喜歡你啊?”
周筵原本想聽雲佩風重複一遍之前的說法的,現在反倒意外。
“啊,我……”剛反駁了兩個字,他突然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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