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彥愣了一下:“這……”
“你讓我跟你去一趟,是想讓我跟你過去做什麽?”雲佩風用略顯冷淡的聲音繼續問,“周筵要走火入魔死了,你期望我怎麽救他?”
“我沒有受過他的恩惠,也不是他的師門親友。當初他也答應過我不再糾纏我。他自己過不了這道關,我能做什麽——和他在一起,用愛感化他嗎?”
不怪雲佩風這麽問,他真的想不出他能怎麽“救”周筵。
周筵愛他愛得要死要活,見不到他就要走火入魔,他去了可能的確能幫周筵一把。
可之後要怎麽辦?如果周筵見不到他就繼續走火入魔呢?
他對周筵沒什麽感覺,也不可能因此把自己搭進去,陪周筵一輩子。
那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嗎?
雲佩風還不想做這麽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他目光銳利,看著俞彥,等一個回答。
“白葉谷魔尊一直都換得很勤,一千年裡已經換了八個。”薑楷這時仿佛看熱鬧看夠了,補了一句,“大乘期擁有無盡壽元,卻不是毫無風險。走火入魔和被劫雷劈死,總要選一個。”
言外之意竟是攛掇雲佩風不要理會這件事。
俞彥對薑楷怒目而視。
他的尊主是目前最年輕的大乘期,絕不會超過五百歲,論誰死都輪不到他死。
如果不是情況特殊,俞彥甚至可能當場跟薑楷拚命。他以合體期圓滿的修為,一定能斬了薑楷,不讓他再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但他偏偏就不能。
薑楷是雲佩風的師父,他還有求於雲佩風。
“我……”俞彥五官糾結起來,一時給不出答案。
他出來得匆忙,隻想著先見到雲佩風再說。雲佩風問的東西,他確實沒有考慮過。
他的想法中,能被尊主喜歡上已經是天大的榮幸,感謝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有人拒絕?
可俞彥也無比不情願卻又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雲佩風的確是不願意的。否則周筵不可能單戀那麽久,追到玄淵派去又被趕回來,甚至於落到要走火入魔的境地。
但按昨天的情況,再見不到雲佩風,周筵估計撐不了幾天了。
俞彥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極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強行帶走雲佩風,哪怕事後被周筵責罰也無所謂。
可他還記得,當時在白葉谷隻一個照面自己就被雲佩風撂倒,連法寶都沒來得及掏出來。眼前的雲佩風雖然看起來只有金丹期,卻絕對有大乘期的實力,他打不過。
“我不是尊主,無法替他向你承諾什麽,”俞彥最後艱難道,“但只要你今天願意跟我去白葉谷見尊主,以後你有任何條件,只要不損害白葉谷利益,我一定竭力滿足。”
“如果你不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與你訂立契誓。”
作為白葉谷的左護法、合體期圓滿修士,俞彥幾句話就許下了足以令無數人心動的重諾,雲佩風的重點卻在其他地方。
“今天?”他饒有興致地問,“只需要今天這一次?比起你的承諾來,這個要求是不是有些低了?”
剛才還讓他幫忙解決周筵走火入魔的問題,現在卻只要去一趟就行了。
俞彥搖了搖頭,咧嘴苦笑:“你說得對,我沒有資格參與你與尊主之間的事情,更沒有權力要求你做什麽。”
“我所能做的無非是將你帶到白葉谷,然後將一切交由尊主決定。”
“我……尊主對我有救命的恩情,我沒辦法看著他處於危險之中,必須要做些什麽。”
“況且,白葉谷不只有我這樣一心以尊主為大的人,還有許多人對魔尊之位虎視眈眈。尊主不出問題的時候,他們不敢妄動,但如今尊主在走火入魔的邊緣徘徊,白葉谷表面上平靜,背後只怕……”
“尊主和上一任魔尊對仙盟的態度都很友好,但魔道內不乏激進之輩,”俞彥眉目間盡是擔憂,努力向雲佩風陳明利害,“如果尊主真的出了事情,整個修仙界可能都要大洗牌。”
他殷切地看著雲佩風,希求能得到他的回應。
郜子楓被俞彥說得頗為擔憂,薑楷依舊是無所謂的樣子。雲佩風看了看在場的幾個人,歎了口氣:“行,那我跟你走一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俞彥的樣子,如果他不答應,只怕今天的事不好收場。
之前一堆事下來,他和周筵也算有點交情,如今周筵有了燃眉之急,他能幫還是要幫一把的。
而且周筵現在這樣子,多多少少有他的影響。
畢竟周筵跟在他身後的時候一點事兒都沒有,聽了他的話離開之後才開始要死要活。
至於以後的事情……
周筵在雲佩風這裡信譽還不錯,答應過他的事情都說到做到。
周筵既然答應過他不再糾纏,便應當不會反悔。
雲佩風應下此事,俞彥頓時喜形於色,他不想再耽擱時間,立刻帶著雲佩風向白葉谷趕去。
先前周筵為了來玄淵派方便,在附近增設了直通白葉谷的傳送陣。一盞茶的時間,兩人便到了白葉城。
周筵卻不在城內。
“北邊的月讀宗出了問題,尊主已經過去了,我被留下來駐守白葉城。”
右護法卓蓮是位妖嬈嫵媚的女修,已經到了大乘期前期。她撫弄著鬢角發絲,波光流轉的雙眸落在雲佩風身上,意味深長地審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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