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涼!
這是雲佩風的第一感受。
也很亮。
他抬起頭向上看。
月讀宗大殿之下,竟有另一方天地。
凹凸不平的石塊與泥土撐出高聳的穹頂,腳下的土地如平原般漫無邊際。
明明是洞穴一般的深處,頭頂卻懸掛著一白一銀兩個光球,萬事萬物在其之下分毫畢現,甚至沒有一處陰影。
腳下是剛沒過腳踝的淺淺積水,透徹晶瑩,冰涼得直刺肌骨。
雲佩風試著走動幾步,水面竟依舊平靜,沒有半點波紋與漣漪。
“這不是普通的水,”他輕聲道,“這是……靈氣。”
過於濃鬱的靈氣竟擁有了實體,以液體的形式存在流淌著。
“上面圓球的看起來像日月,”周筵在一旁發聲,與雲佩風一樣驚異,“應當是更高純度的靈氣生出實體、模仿自然的造物。”
仙盟的修士對此景象同樣嘖嘖稱奇。
“這裡的靈氣好濃!”一位合體期修士驚喜道,“如果能在這樣的環境下修煉,突破大乘期定會容易數倍!”
“是啊,”有人應和,“很多之前無法施展的法術也能行得通了!”
與此同時,剩下的修士也沒有閑著,很快拿出各種法寶,施展法術,收集靈氣進行測試。
“不對啊,”雲佩風一邊聽著仙盟修士測試的結果,一邊環視四周,“這裡空空蕩蕩,除了靈氣什麽都沒有。如果是門派遺跡,至少應該有陣法或者建築存在過的痕跡。”
周筵認同他的說法:“並不太像門派遺跡,即使是門派遺跡,也不會是在這裡。”
不在這裡?雲佩風心裡一動,又向遠方看去。
這片空間無比巨大,雖然兩個光球的亮光足夠,但他並不能找到除了岩石外的其他東西。
周筵是大乘期,目力比雲佩風要好得多:“東南有一條向上的通道,應當是月讀宗的人進來的路。”
“東北的話……”他頓了頓,語氣微變,“距離通道不遠的地方,有一些暗色,看形狀像一扇大門。”
“那道關閉著的門後一定藏著什麽,”仙盟有擅長遠窺的修士能看得更清楚,“門前還有一對飄浮在半空的法寶,旁邊一個書櫃,上面擺放著玉簡……”
“這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粱長明說。
一刻鍾後,所有人在關著的大門邊站定。
大門前懸浮著一對黃色半透明的法寶,兩隻雕刻出的鳳鳥栩栩如生,拖著長長的尾巴纏繞飛翔。
仙盟帶的修士配置非常全,當即站出來兩位上前確認法寶的用途,並且試著收用法寶。
白清抱臂看著兩個修士,粱長明走到旁邊的書櫃前查探。
“這些玉簡是月讀宗留下的,”他用神識翻看玉簡裡的記錄,“只有蔡南和薛承陽的筆跡,月讀宗的合體期可能並沒有來過這兒,或者沒有全程參與。”
“最早的記錄開始於十一個月前,他和薛承陽一直在看守著這道大門……”
薛承陽是月讀宗的另一位大乘期,同樣死於周筵之手。
“蔡南連自己門派的合體期修士都瞞著,”周筵說,“難怪我留下的那個合體期沒說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粱長明邊讀邊說:“他和薛承陽隻進過這道門兩次,每次都沒有走太深便退了出來。但即使如此,他們也能確定,這裡的確是仙人的遺骸……”
他的話戛然而止,在無邊的寂靜中沉默了一會兒,才有語氣空靈地重複一遍:“……仙人遺骸。”
“什麽東西?”白清盯住他,問。
粱長明與他對視,沒有說話。
白清過去一把把玉簡抓到手裡,自己讀起來。
“什麽東西?”雲佩風也懷疑自己聽錯了,恨不得放出神識,親自去讀一讀那玉簡裡寫了什麽。
大乘期中期後期他好歹見過,仙人他真的無從所知——他一飛升就到了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成仙的機會。
白清很快讀完了玉簡:“這個蔡南,十一個月他都幹什麽了?簡直是白白浪費時間!”
他難以置信地搖頭,卻反常地沒有再說話,而是看向粱長明和仙盟四派的其他大乘期,顯然是在暗中傳音。
雲佩風不滿地嘖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大乘期的傳音結束,粱長明走向門前的鳳鳥法寶:“白清,你看這個法寶眼熟嗎?它讓我有一種熟悉感。”
“什麽?”白清尚在思考仙人遺骸的事情,“這個法寶?它可以封堵靈氣,是封門用的,蔡南在玉簡裡說門後的靈氣更濃,必須封住。”
“可……”粱長明猶豫片刻,“你覺得不覺得它像黎近的金烏玉髓?”
白清猛地回頭,重新審視門前的法寶,表情極度震驚。
與此同時,雲佩風感到身邊的周筵身子緊繃起來。
“黎近是誰?”他問周筵。
仙人遺骸都沒讓周筵這麽緊張。
“七八百年前青雲宗的一個修煉天才,”周筵語速很快,“二百多歲便突破大乘期,和流明谷的白清、昭陽門的粱長明、天心派的唐采薇一起並稱為仙盟四傑。”
“然而五百年前,黎近不知為何突然退出青雲宗成為散修,從此再無音訊。唐采薇則在七十年前渡劫失敗隕落,仙盟四傑這個詞也逐漸沒有人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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