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笨家夥,可別出什麽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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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
秦見祀在書案前翻閱著賀子裕這些時日批閱的奏章,像是在查驗他的成果,賀子裕悠閑地翹腿在榻邊,得意洋洋地看著。
“別翻了,朕批閱得可好了。”
秦見祀翻折子的手一頓,揉了揉眉心滿是無奈,然而除了間歇幾個錯字,也確實挑不出大錯來。他正要開口,宦官忽然來稟,說是景端公主來看望陛下。
倏然,那目光就銳利起來。
賀子裕著急忙慌間摔下榻,猛然起身來,“他來幹什麽,讓讓他回去……你這沒眼力見的,不知道攝政王還在這嗎?”
秦見祀聞言冷笑一聲。
宦官看向沉下臉來的攝政王,再看看某個欲蓋彌彰的陛下,急急俯下身,“奴才知錯。”“下去!”
“喲,陛下這大清早的,怎麽吃了二兩炮仗。”遠遠的,聲音就從殿門外傳了進來。宦官們攔不住,景端徑自踏了進來。
賀子裕暗道完了,急急站到秦見祀身邊,想要讓這廝消消氣。
然而景端的目光已經與秦見祀不期而遇,他上下打量一番這位傳聞中的攝政王,果真算得天人之姿,眉目冷然間帶著殺伐氣,隨即笑了下。“——是秦王爺吧,景端有禮。”
秦見祀緩緩開口,眼中再度流露出殺意:“皇后。”
“如今倒還擔不得皇后的聲兒。”
秦見祀沉沉看著,這扮女裝的公主確實如賀子裕所說,一等一的大美人,男生女相挑不出任何的怪異之處,配上宮中繡娘精心備上的釵裙,算得上明豔動人。
骨相極佳,顧盼生姿。
他再緩緩看向一身玄袍的賀子裕,少年帝王唇紅齒白,倘若真有封後大典,倒也般配的很。
賀子裕快被看出一身汗,正想開口打哈哈,秦見祀的手就攬上他腰,強勢地一把帶入懷中,玉佩清脆嗑在書案上,賀子裕腦袋撞上他直呼痛,就被人在暗處狠狠捏了把屁股。
“這便是陛下的皇后?”
“不,不是,”賀子裕面色變了,卻還要乾笑道,“皇叔這說的是什麽話,這位是北秦公主……”
景端饒有興致看著,不舉的王爺與伏低做小的小皇帝,瞧著倒像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看熱鬧不嫌事大,“陛下走路當真是不小心,怎麽上回才摔到臣妾身上,這回又摔到王爺腿上了。”
“……”閉嘴啊。賀子裕惡狠狠瞪向他,有口難言。
“喔?”手下力道一下就重了。“原來臣不在,陛下就這般不仔細?”
賀子裕發著顫,摸了摸秦見祀手腕,但那廝還是不肯松手。
“疼。”他小聲道。
秦見祀才緩緩松開他。“陛下知道疼便好。”
景端見狀笑了一聲。“景端此來,是有要事要單獨與陛下說——煩請王爺先讓讓。”
“朝政都由臣管轄,”秦見祀平靜看向賀子裕,“陛下,不知有什麽事,是臣聽不得。”
賀子裕一僵,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另一邊的景端卻揚眉道,“以後本公主與陛下的閨房私事,王爺也要聽嗎?”
“不知公主作為男子身,能有什麽閨房私事。”
秦見祀聞言冷冷抬眼,景端對上他眼,面色猛然一變,“你如何知道。”
“陛下的事,本王自然都聽得。”秦見祀自打回來總算能滿意一件事,就是賀子裕在這事上沒有瞞著他。
如此秦見祀掰回一局,而景端目光轉向賀子裕,帶著探究與質疑的神情,又交織著憤怒。賀子裕這下兩頭得罪,他只能低咳一聲。“朕不能瞞著他。”
“好啊,原來陛下與王爺親密至此,”景端冷笑道,“當初卻不是如此與本公主說的。”
“他是如何說的?”秦見祀接話問道。
“陛下當初說,是攝政王不——”
“不是,”賀子裕打斷苦笑道,“一切都是朕的不是。”
秦見祀卻耐著性子問道:“臣倒是想聽聽,陛下究竟是如何說的。”
“陛下說——”
“朕說皇叔出征多日,朕甚是想念,朕是說魚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間別離苦。如今皇叔回來,朕甚是高興。”
賀子裕憋不住話了,他可不能讓秦見祀知道自己背地裡說他不舉的事,他只能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兒小心說道,“朕知錯了,好歹外人面前,皇叔不得給朕留些面兒……”
大概是外人一詞,成功取悅到了秦見祀,這廝總算沒有再追問下去。
賀子裕可憐兮兮地瞥了眼景端,目光中滿是乞求意。
景端別過頭,冷哼一聲。他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如今被人發現不說,還三言兩語告訴了旁人,若這人並非南武皇帝,他總要生撕活剝了。
賀子裕最終松了口氣。而三人在殿中聊了會兒,景端就起身告辭去了,也不說來找他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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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子裕隻得又哄了秦見祀一頓,跨坐在他腿上,厚著臉皮無所不用其極,親了下巴又咬上喉結,面頰蹭著人,求著不計較。
然而他越心虛,秦見祀就越起疑。
“朕發誓,一是扳倒左相,二是與北秦盟約交好,扶持景端登上北秦皇位。兩件事後朕絕不再與他有交集。”
“如今朝中的局勢,你可真看明白了?”秦見祀最終還是無奈,揉了揉他腦袋。“景端也不一定與北秦國師是水火不容的關系,陛下還是交給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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