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粉黛,紅香美人,賀子裕拿棋子的手一頓,這不比和男子貼燒餅來得香甜。一個帝王后宮有三千佳麗,他竟忘了還有妃嬪之事。
按照小皇帝的審美水平,也不知這林淑妃是何等絕色美人。
只是賀子裕做鬼時尚且隻想著投胎,做人也當不成這人中色鬼。讓他替原先的小皇帝寵幸后宮妃嬪,想來還是有些為難。
“陛下?”王總管見他又發起了呆,提醒道,“林淑妃在外頭等著呢。”
賀子裕回過神來揮揮手,讓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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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門砰的一聲被推開,就踏進來一道俏麗身影。
女子面上脂粉未塗,幾分清秀,點心盒子一扔就衝近了,抓起他手上下打量,“陛下,你沒被攝政王打吧,我聽說他下午的時候欺負了你,我我要替你打回去!”
“……你要打攝政王?”賀子裕盯了她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林淑妃林容兒,就是前幾年戰死的驃騎大將軍,衛國侯林崇的嫡次女。
這林容兒自幼隨性爛漫,是在衛國侯戰死後,被小皇帝不顧三年孝期,強行納入宮為妃的,她那會兒才十三歲。這些年小皇帝雖然脾氣差,卻唯獨聽得進她說的話。
“朕沒事,”賀子裕笑道,心中忽然多了幾分說不清的難舍之意,他搖搖頭拋開這些思緒。“你是為了這個特地過來看朕?還是說饞禦廚做的晚膳了,想過來蹭上一頓。”
“欸,被陛下給發現了。”
賀子裕勾了勾她鼻子,舉止間也不覺得陌生,“那容兒便留下來一起吃罷。”
林容兒歡呼起來。
賀子裕站起身,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不過不顧三年孝期,納了人家十三歲的姑娘為妃,好像怎麽看怎麽禽獸。
“怎麽了陛下,你莫不是腦袋摔壞了吧?”林容兒湊過頭來看他。
“去,你腦袋才壞了。”賀子裕揮揮手。
林容兒忽然又半蹲下身子,抬眼定定看著賀子裕,好像透過他在尋找別的什麽人的身影。“陛下,你沒事吧?”
賀子裕沒來由地被這目光嚇了一跳,轉過身去,“我能有什麽事。”
他漫不經心地扔了兩枚棋子回盒,心情忽然也沒有那般好了,林容兒見狀認定了他被那秦見祀欺負慘了,忽然伸手扒他裡衣去,要看有沒有傷。
“林……容兒,你你放肆!”賀子裕急忙捂緊領口,可這妮子力氣大到出人意料,一下半扯開露出白淨胸膛,他打著她手,掙扎著往外跑,“男女授受不親,你給朕松開!”
“不松!我倒要看看攝政王怎麽對你了,他是不是打你了!我要找我哥告狀去!”
“你胡說什麽,朕是天子豈會被人打,當心朕誅你九——”
“我爹和我大哥都戰死啦,我娘也死啦,就剩我和二哥,賀子裕你要誅誰去?”
林容兒死拽著不松手,喊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宦官宮婢們趕緊來攔,賀子裕連忙捂著衣裳,穿過他們往外跑去,身上的寒毛卻都立了起來。
不對,太奇怪了,這不該是他會說出的話,做出的反應來。
他一邊往前跑著,思緒卻不在前邊,四圍的喧鬧和林容兒的掙扎聲一下淡了,他感覺身上好像有東西掙扎著要出來,掙扎著要取代他,正在他滿頭大汗的時候,王總管忙大喊道:
“陛下小心——”
砰的一聲,賀子裕感覺自己像是撞上了厚實的一堵牆,還帶著點溫度和瑞龍腦的香,他趔趄往後倒去,猛然被人一把拽起,鼻尖重重一嗑。
那人又很快地松了手。
“陛下倒是好興致,青天白日,衣衫不整,在禦書房裡和林淑妃嬉戲玩鬧。”
賀子裕捂著鼻子迅速抬起頭來,其實那種膽顫心驚的感覺湧上來的時候,他就大概知道自己撞到了何人。
秦見祀。
此刻,秦見祀正眼帶戲謔地看著他,奇怪的是,剛才身體要被侵佔的感覺卻在一瞬消失不見,賀子裕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隱隱覺得像是秦見祀又在無形中幫了他一次。
後邊人皆俯身行禮。賀子裕低下頭,下意識背手去遮屁股。“皇叔此刻不該在軍機閣嗎,怎、怎麽會來此處?”
“陛下口吃了?”
“朕吃什麽?”話剛說完,好像聽到頭頂人一聲嗤笑,多少透露著愉悅,賀子裕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
“看來陛下這次,倒是長了不少教訓。”
“……那也是皇叔本事滔天。”他低哼一聲,隨便一掌就能把他打回肉身,偏偏打他的人什麽都不知道。
秦見祀與他錯身間,目光下移,自然沒有錯過賀子裕的裡衣松散下露出的白淨胸膛,和手腕上那幾道瘀痕,賀子裕對上這目光,攏了攏被林容兒扯開的裡衣,裝作不經意地別過頭去。
秦見祀忽然又轉身抬起手,比賀子裕高半個頭的身形,就這樣遮擋住後邊的視線將人攏住。
而他那指節分明的手指攥住賀子裕的手腕,隨即漫不經心地摸上瘀痕。
賀子裕身子一顫,想要躲開卻發現身子受壓製動不了。
“皇叔你——”
“陛下,受傷了啊。”他勾起唇角。
賀子裕痛苦地眯起眼,這傷還不是拜他所賜,如今又是在做什麽。
“陛下應當還在記恨下午的事情罷,但臣最不喜的,就是有人與臣作對。”秦見祀淡淡地摸著那道瘀痕,忽的面無表情地往下狠狠一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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