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玨從廂房裡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家師兄正坐在院子裡,手裡正在搗鼓著什麽。
他在原地看了一會,良久才緩步走過去。
從前需要被師兄護在懷裡的少年已經長的很高了,僅僅是站在身後,只需稍微垂首,就能清晰地看到師兄手裡把玩著的東西。
“師兄在做什麽?”
聽到他的聲音,季辭停下手上動作,轉過頭來稍顯驚訝道:
“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晚?”
秦玨唇瓣微抿:“做噩夢了。”
“夢都是相反的,你做噩夢,說明現實裡好事將近。”季辭漫不經心地敷衍著,接著將手上的東西亮出來,“給,這個送給你。”
這是一個典型的獻寶的姿勢,因為他現在是坐著的,於是雙手捧著寶物,仰頭看著人的時候就顯得格外溫順乖巧。
無論是那微挑的眼角還是上揚的唇角弧度,都將季辭整個人映襯得愈加漂亮肆意。
秦玨看在眼裡,喉嚨微動,低聲道:
“這是什麽?”
那顏色像是黃金,質地又像珠玉的圓型小物件非常漂亮,邊緣被磨的格外平整,沒有絲毫毛糙,幾乎能倒映出人的臉來。
“之前在白帝城那到手的物件,好像是叫玉髓?”
季辭努力回憶了一下,又說:
“我聽說這東西除了於靈劍有用,對滋養修士靈力也有很大用處。而且……”
說到這,他稍微一頓:“而且你之前不是說,怕我不理你了嗎?”
季辭將玉髓翻轉過來,給秦玨看他在上面的刻字——
那赫然是一個“辭”字,用著十分標準俊秀的小篆字體。
季辭的字其實寫的不是很好,因為他寫字圖快不圖美,但是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用了心的。
一筆一劃都刻的非常緩慢,生怕筆畫錯了或是醜了,會叫秦玨嫌棄。
好在這次他發揮很好,這字刻的很好看。
季辭將玉髓鄭重地放進秦玨手裡:
“我在這東西後面做了個小夾子,你可以把它夾到耳朵上。”
“就當是……我把自己送給你了吧。”
聽到這,秦玨的呼吸陡然粗沉起來。
他握住季辭的手:“師兄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季辭抬眼看向他,眼底帶著點坦蕩的笑意:“嗯?什麽?”
秦玨咬住自己的舌尖,隻覺得心頭一片滾熱,險些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沒什麽,”秦玨垂下眼皮,將一切情思遮擋的一乾二淨,淡淡道,“只是覺得師兄費心了。”
季辭哼笑出聲,自豪道:“我做了許久的,要我幫你戴上嗎?”
秦玨沒說話,只是微微伏低了身子,以便季辭能夠到他。
見狀,季辭便摸上秦玨的耳垂,小心翼翼地將玉髓掛了上去。
玉髓是冰涼的,師兄的手卻是溫熱的。
耳垂被碰到的地方一片酥麻,絲絲縷縷的細小電流鑽入五髒六腑,叫人心尖都在肝顫。
秦玨垂眸,目光正好落在季辭鼻梁右側那顆細小的紅痣上,腦海中不知為何忽然蹦出一個念頭。
——師兄他,真的什麽都不懂嗎?
第94章 討人厭的尉遲
張紹遠興高采烈跑過來的時候,季辭和秦玨正在院子裡練劍。
他一個人站在大門口看著他們,等了大概一個時辰,實在受不了了,猶豫道:
“你們都練多久了?有必要這麽拚命嗎?”
誰家好人練劍練這麽久啊?有天賦就算了,還這麽努力,這讓他們普通人怎麽活?
越想越氣,見沒有人理他,張紹遠更加生氣:
“喂!聽見沒有啊!”
季辭一邊在心裡說著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一邊狠狠將折柳劍劈出去。
他不理人,秦玨就更加不樂意理了。
張紹遠好好一個來做客拜訪的,被兩個主人忽略了個徹底。
最後還是明遠看不過去了,偷偷摸摸從芥子環裡爬出來,去給張紹遠敬了茶。
張紹遠很久之前就知道明遠的存在了,他又是羨慕又是嫉妒,說季辭你小子年紀輕輕,怎麽就有這麽大的機緣?
當時季辭哼笑了一聲,賤裡賤氣地說了句——從來不是我去找機緣,而是機緣上趕著來找我。
張紹遠本來就不甚堅強的心臟頓時更加脆弱。
如今更是,他淚眼汪汪地看向明遠:
“好孩子,謝謝你的茶。”
明遠張了張唇,沒說話。
他盯著張紹遠看了一會,很快就離開了。
看方向似乎是要去打掃廂房。
等季辭練完劍下來休息的時候,就看到張紹遠一個人在石桌上喝著茶水,表情苦悶。
季辭微抬眉梢:“怎麽這副表情?是嫌梁皇的獎賞給少了?”
這話一出來,張紹遠就瞪了他一眼:“放屁,是因為什麽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啊?”
“練個劍都要這麽久,你就是吃準了我現在不敢對你發火是吧?”
季辭佯裝聽不見,直接岔開話題:“好了直說吧,今天過來又是為了什麽事?”
“咳咳。”張紹遠的模樣頗有些心虛,隨後從兜裡面摸出一塊令牌,“喏,這個還給你。”
這令牌同皇子玉佩一樣,是用來佐證皇子身份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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