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季辭就開始飄飄然。
他爬上樓頂,眺望著遠處的嫋嫋炊煙。
季辭火眼金睛,立刻就認出來這白色炊煙是從西北來的燒烤攤子。
雖然只能看到一點白煙,但是季辭驚人的想象力讓他自發地在腦海裡勾勒出來了整塊獸肉被放在爐子上炙烤的情景。
還有周邊的辣椒粉和香料,光是想著,季辭就要流口水了。
其中不少弟子練劍練的累了,休息的時候抬頭往上一看,發現他們的大師兄居然跟隻猴子一樣坐在屋頂上,紛紛好奇起來,問他在幹嘛。
於是季辭就轉過身來,朝著他們招手。
眾弟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溜煙地往屋頂上跑,全部落在了季辭的屋頂上。
道宗也還算有錢,修繕房屋的時候非常用心,季辭覺得他們這點人壓不塌屋頂,就放心地讓他們踩上來。
於是乎,不大的屋頂上落滿了人,除了領頭的那一位一身藍白勁裝之外,其他人都是清一色的鴉青色寬袖道袍。
遠遠望去就跟屋頂上落了一排烏鴉似的。
“大師兄,您在這看什麽呢?”
季辭下巴一抬,指向不遠處的白煙:“那呢,這白煙,絕對是西北燒烤。”
弟子們互相看了看,然後問道:“西北燒烤好吃嗎?”
季辭舔了舔唇:“當然好吃,老香老香了。”
“比酒釀小圓子還好吃?”
說這話的師弟是土生土長的江南人士,最喜歡的就是酒釀小圓子和蟹黃面。
季辭嘖了聲:“你們江南小吃是甜,他們西北大燒烤是香。”
“把整塊肉架在火堆上面烤,表皮都烤的酥嫩,烤的流油,然後把這塊肉放下來,旁邊的盤子裡擺滿醬料和香料還有辣椒粉,到時候拿把刀切下來一塊肉,往盤子裡蘸一蘸,香的嘞!”
這話說的,旁邊的師弟們聽的口水直流。
“真有這麽好吃?”
季辭:“那當然了,你們有誰接過西北的任務嗎?”
眾人都說沒有。
他們接任務不會往遠了接,最多就接接荊湖周邊的,再遠就不會去了,畢竟其他地方有別的的宗門管轄。
“唉,可惜可惜。”季辭裝模作樣地歎著氣。
弟子們來了興趣,那日從房頂上下來之後,就渾身刺撓,想吃烤肉想的不得了。
最後眾人一合計,決定晚上偷偷瞞著長老去前面的夜市。
荊湖城鎮沒有宵禁,晚上烤肉也在。
道宗弟子們說乾就乾,到了夜裡就齊刷刷溜出去,穿著鴉青色衣袍,把整條街都掃蕩了一遍。
一個個就跟餓了八輩子的野狼一樣,當場吃完不夠,還要打包帶回去。
其中一個弟子敲響了秦玨和季辭的房門,興奮地分了一半烤肉給他們。
季辭大喜過望,抱著那個弟子稱兄道弟了半炷香時間,兩人那叫一個親熱。
道宗弟子就像是被打開了任督二脈一樣,白天修煉的格外刻苦,晚上吃喝玩樂也更加賣力。
他們這瘋勁,長老們沒發現,倒是叫其他宗門的人率先發現了。
來參加盛元大典的大宗門有很多,其中一個叫做思修院,全宗門都是符修。
他們應當是花了錢,在道宗院落的對面也租了房子,搬過來的時候,正巧就看見了道宗弟子聚在一起胡吃海喝的模樣。
思修院在江湖上有點名氣,實力也很強勁,領頭的那個白衣人身姿筆挺,留了一小撮山羊胡,看著道宗弟子們懶於修煉的模樣,當即就叱道:
“這就是第一仙門的弟子嗎?修煉如此松懈憊懶,想來也不過如此。”
他身後一名白衣弟子笑出聲來:“裘川師兄,莫要與他們多費口舌,我們隻管修煉我們的,到時候您只要準備拿下盛元大典的魁首就行了。”
話音落下,思修院的人笑得更加誇張。
原本正在烤肉的道宗弟子們不說話了,他們看著手裡的烤肉,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確實沒有以前認真。
就在這個時候,季辭碰了碰一名出神的弟子,指著對面那些人問道:
“他們是哪個門派的啊?”
那弟子反應過來,看了眼裘川身上的校服,說道:“好像是思修院的。”
“思修院?”季辭摸了摸腦袋,“沒聽過啊,這是哪個野雞門派?”
季辭說話的聲音沒有刻意壓低,在場眾人全部聽的一清二楚。
思修院的人聽見季辭說他們是野雞門派,頓時就怒了:“豎子爾敢!連思修院的大名都沒聽過,孤陋寡聞!”
季辭確實有點記不清了,他仔細想了想:“哦,你們就是那個既修仙又入仕的宗門對吧?”
裘川臉上露出刻薄的笑容:“還算識相。”
他們思修院既修仙,同時也教授治國之道,培養人界賢臣,弟子們個個飽讀詩書。
裘川抬起手來,得意洋洋道:“我師兄便是下了山,到大梁王朝做了帝師,如今已是大梁的肱骨之臣。”
大梁王朝?
季辭覺得這個名字怎麽聽怎麽耳熟,半晌之後,他猛然想起——
原身好像就是大梁王室的皇長子,因為頗具慧根,被雲遊到此的道宗宗主收為了親傳弟子。
再仔細一回想,那大梁帝師,他似乎也認得。
哎,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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