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季辭一陣錯愕:“我是那種人嗎?我只是感歎一句那輛馬車好看而已。”
秦玨從善如流:“那是我多慮了。”
說完,他又不動聲色,宛如孔雀開屏般像師兄展示自己的財力:
“但若是師兄想要,我也是買得起的。”
他的家底還算豐厚,縱使師兄吃住再如何奢侈,他都養得起。
季辭神經大條,完全沒有領會到秦玨的言外之意。
他只是吊兒郎當地玩著手中的扇子,隨口說道:
“馬車要這麽華麗幹什麽,總歸只是個代步工具罷了。”
說著,他又側過頭去看隔壁那輛馬車。
恰好,那馬車的內置車簾也被主人拉開,露出主人的臉龐。
那人劍眉星目,唇瓣偏薄,唇色稍淺,身著赭紅華服,眸色冷淡地瞥向季辭。
兩相對視之下,季辭非但沒有偷窺馬車被抓包的尷尬,反而朝著對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並抬起手打了個招呼。
正午的陽光傾瀉而下,給青年勾了一層淺淺的金邊,瞧起來既活潑又生動。
那華服男子一時間怔住。
可惜不等他多看,那邊車簾忽然被一隻骨節突出的手扯下,所有風景盡數隱沒。
男子稍微回過神來,微微蹙起眉。
——方才那名青年……為何給他一種熟悉之感?
這一邊。
季辭被秦玨一手攬過來的時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用折扇抵住小師弟的胸膛,將兩人拉扯開一段距離,挑著眉半開玩笑道:
“這麽著急做什麽?還怕你師兄我和別人跑了是嗎?”
秦玨神色莫辨:“是。”
剛才那個人,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別以為他沒看見。
聞言,季辭“嘁”了一聲,他推開秦玨,整理了一下略亂的頭髮,哀怨道:
“一邊離不開師兄,一邊又要和師兄分床睡,現在的小年輕做事怎麽這麽矛盾?”
秦玨:“……”
他無奈苦笑:“怎麽還在糾結這件事?”
季辭翻了個白眼:“當然記得。”
就在他們二人插科打諢之時,車簾被掀開,士兵穿著一身玄黑鐵甲,聲音粗獷:
“請出示戶籍。”
秦玨止住話頭,從腰間取下三清道宗的令牌遞給士兵。
看過之後,那士兵神色惶恐:
“原來是道宗的仙人。”
“放行!”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城內。
車夫在這個時候便請辭離開了,馬車被秦玨安置在了客棧下邊。
阿狐趴在季辭肩膀上假寐,季辭便站在客棧門口,聽著街上吵嚷的叫罵聲,饒有趣味地到處逛了逛,隨後便帶著人往皇宮走去了。
在進宮之前,季辭出示了皇子玉佩,一時間驚動了整座皇宮。
通報層層傳上去,到最後,一名小黃門跌跌撞撞地跑進禦書房:
“陛下!陛下!大殿下他回宮了!”
第83章 詔獄
梁皇初初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還略有些怔愣。
大殿下?宮中哪來的大殿下?
身旁的大太監來福聽見了,連忙伏低身子提醒了幾句,梁皇這才想起來——
原來是早年前被一位仙人抱走的孩子。
梁皇向來對鬼神之說十分敬畏,想起來之後便收拾好筆墨站起來,讓宮女給自己整理好好衣物,便打算去迎。
那小黃門見狀連忙說道:“陛下,大殿下已經過來了,您就在此候著吧。”
話音剛落,殿門外就響起傳喚聲,緊接著,便見兩名青年推開殿門走了進來。
站在前面的那個一身紅衣勁裝,墨發高高扎著,頗有些不羈散亂的模樣,長眉白膚,唇角微彎,眼裡盈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後邊那位穿著白衣寬袖的公子卻是一臉的嚴肅,眼珠顏色漆黑深沉,周身氣質威嚴,叫人不敢靠近。
此二人正是季辭和秦玨。
見那皇帝站在原地一副優哉遊哉好整以暇的模樣,季辭便率先拱手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喊道:“兒臣,拜見父皇。”
這一行禮,梁皇稍微怔愣了片刻,隨後便輕笑著說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是。”
季辭直起身之後,便頗有些好奇地打量著自己這具身體的老爹,目光中頗有些好奇。
原身是大梁的皇長子,但並非嫡長子,據系統傳給他的資料來看,原身的母妃本是一名浣衣婢女,因為梁皇醉後的一次意外便懷了胎。
婢女身份低賤,但原身母親勝在容貌惑人,又因腹中懷有龍嗣,便被冊封了一個小小的美人位。
梁皇不常寵幸她,原身這皇長子在宮中的存在感,就和之前在三清道宗的存在感一樣低。
直到十歲那年原身被雲遊至此的雲時看中慧根,開口將他要了回去,原身的名字便在宮中徹底銷聲匿跡。
是以,無論是梁皇還是季辭,其實都對彼此不是很熟悉。
季辭大剌剌地打量著自己這位名義上的父親,覺得這九五至尊的眼睛似乎和他長得挺像。
但也僅僅只有眼睛。
同時,梁皇也在打量自己這位五歲便被仙人帶走的兒子,面上若有所思。
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他的母妃……是誰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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