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過來坐下,我們方才講到哪了?”
……
待雲時找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在小角落和唐子臣相談甚歡的季辭。
他眉目舒展,偶爾低低地笑出聲來,連帶著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墨發抖動,映襯著皮膚愈加蒼白。
全身上下,大概只有環著暖爐的手是有血色的。
雲時怒極反笑:“季辭。”
聽到他的聲音,季辭腦袋還沒轉過來,唇角便漸漸放平。
看到這一幕,雲時隻覺得眼睛刺痛,心裡更加不好受。
他在他心裡便是如此不堪嗎?
季辭收斂了笑容:“怎麽,我和老朋友敘舊,雲宗主也要過來親自看管嗎?”
他松開手中暖爐,輕輕拉了一下領口的圍脖。
雲時快步走上前去,強硬地將暖爐再次塞到季辭懷裡,聲音壓的極低極悶:
“你這是在和老朋友敘舊?你當真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季辭沒動。
他推了推雲時,發現推不動,乾脆直接躺平:“那你以為我是出來做什麽的?”
見對方神情憤怒,手攥著他的脖子卻發著抖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的模樣,季辭揚了揚眉,表情更加肆無忌憚:
“雲宗主,你不行啊。”
雲時陰沉地看著他,不欲再和他爭辯,直接拽著季辭的手將他帶起來:
“跟我回去。”
這次季辭總算沒掙扎。
他回過頭看了眼唐子臣,笑容曖昧浪蕩:
“親愛的,下次見。”
唐子臣表面鎮靜,心裡卻恍若被雷劈了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尬笑。
就因為這一句話,雲時表情瞬間又難看了一個度。
他乾脆將季辭抱了起來,嵌在懷裡縮地成寸將人帶走。
轉瞬間,此地便沒了他們的影子。
唐子臣坐在凳子上,想到季辭和雲時相處時的模樣,表情頓時變得極其複雜。
這到底是誰拿捏誰啊?
總感覺雲時能被季辭氣撅過去……太可怕了。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身後傳來腳步聲。
唐子臣回過頭去,正好看到秦玨。
他張了張嘴,猶豫再三還是問道:
“真的要這麽做?”
秦玨摸著手中銀環,聲音冷靜:“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
“……確實沒有。”唐子臣有些喪氣,“但很危險啊,要是人沒救出來,你先……”
“不會。”秦玨乾脆利落地打斷他,目光落在手中銀環上,“沒有別的辦法,況且。”
銀環在日光下閃著一圈微小的光亮,不知是不是錯覺,唐子臣似乎看到裡面劃過了一抹血光。
秦玨聲音含笑:
“我還有底牌。”
“就算真死在哪兒了……我做鬼也會纏在他身邊。”
第157章 見證
火寨溝,這是一個連綿八百裡,荒無人煙的山群。
山峰高聳,挨擠在一起,抬眼便能看到從山頭處噴射出去的滾滾濃煙。
這裡常年被籠罩在陰影之下,據說是神仙隕落之地,肉眼可及之處盡是斷壁殘垣,厚重的山灰堆積在地面,連呼出的氣息都是灼熱的。
地面皸裂,環境壓抑,甚至看不到一棵植物生長。
細小的灰塵飄飄揚揚灑下,火山灰越積越厚,卻在某一時刻忽然被一隻黑色的皂靴踢落。
灰塵瞬間撒了滿地。
秦玨一身白袍立於群山之間,眼眸沉靜,長衫蓋過他的手臂,靈劍的劍尖落在地上,因為走動而在地面劃出一道奇長的痕跡。
“你真往那裡去了?”唐子臣的聲音從秦玨腰間的一塊玉牌內傳出,聽起來很是沙啞,像是摻雜了不少雜音,就像是隔著一道紗在說話。
秦玨沒有回話,火寨溝的太陽過於毒辣,他在一邊走,一邊終於承受不住似的拉起兜帽戴上。
很難想象在十二月這樣的極寒天氣下,竟然會有這樣如此炎熱毒辣的地方。
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回應的唐子臣有些不耐煩: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那地方奇遇是多,但你要是一個不小心交代在那了呢?”
火寨溝十分寂靜,除了唐子臣之外,秦玨聽不到任何人聲。
“不會。”
他淡淡道。
一滴汗從秦玨的額角落下。
那邊唐子臣嘁了聲:“你就繼續逞能吧,你要是死在裡面了,我還活著。”
“我年輕,我努力熬個幾百上千年,等雲時他們死了,我就去把季辭接回來,放心,我會帶著他去你墳前見面的。”
秦玨面上無波無瀾,直到這個時候才稍微蹙起眉頭,不耐道:“閉嘴,聒噪。”
被罵了聒噪的唐子臣也煩的不行。
他乾脆利落切斷通訊。
搞得跟誰想和他說話一樣。
要不是因為火寨溝實在危險,唐子臣絕對不會主動去和這個悶葫蘆說話。
火寨溝說白了就是一個巨型火山群,那裡被稱為死域,只要進去了便是九死一生。
運氣好活著回來,帶著無數金銀珠寶武功秘籍,運氣不好那就是直接被燒成火山灰永遠留在火寨溝裡,多年後再被新的冒險者一腳踢散。
傳說那裡有仙人遺留下的寶物和仙丹,吃一顆便可通萬物曉陰陽,淬煉筋骨洗髓拔脈,從此修為大漲,邁入半仙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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